“他不会联系你的,”宋与墨慢条斯理道,“阿越的自尊心太重,你今天愿意跟我走,结果已经摆在面前。”
和灵点了点桌面,“说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是挺了解的。当初还是你让我照顾他,你不记得了?”
和灵明显茫然了几秒:“什么?”
“看来,他挺害怕让你知道的。”宋与墨笑得温润,“他很了解你,对吗。”
宋与墨的音色不同于牧越,他说话时如清风细雨,悄无声息地淋湿心底。然而每一个字都像针,将冰冷的字眼缝合在一块儿,刺得人毛骨悚然。
和灵沉默。
之前在巴黎的时候他变着法给她找好吃的,她这重度挑食人群在巴黎竟然一点也没瘦。
他知道她睡不着,会给她送牛奶,给她准备安神的香薰。
她喜欢把房间开得通亮,但他好像不太喜欢过亮的地方,却一直依着她的喜好。
和灵也跟他开过玩笑,“我觉得我们一定认识好多年,要不然就是上辈子认识,不然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
当时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宋与墨把和灵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说,非要让她自己猜个清楚明白。
“阿灵,如果对方满是心计,你一头扑进去,这种行为像什么?”
“傻逼。”
宋与墨淡笑,只做提点,“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玩进去?”和灵轻嗤了声。
不会,她不该对这些事情抱有任何期待。
一点,都不该有。
哪怕只是一场游戏,她也要俯视着另一端。她不做入局者,得是上帝。
宋与墨太了解和灵了,当猜疑在她心里埋下种子,便只会不知尽头的成长为参天大树。
他根本不介意牧越的存在,于和灵而言,那样的欺瞒。
——她恨之入骨。
宋与墨问:“阿灵,婚期你喜欢在哪天?”
“婚期?”和灵笑了,她懒散地靠着椅背,问,“那你呢?”
“嗯?”
“你知道我讨厌欺骗,所以用这个来说服我。那你站在什么位置上呢?”和灵一字一顿,“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讨厌欺骗吗?”
“……”
高二尾。
和灵已经受够了和玫跟江延无止境的控制欲,她不想学什么狗屁金融,也不想玩什么子承父业,更不想像个傻逼玩意儿只懂得听他们的掌控。
她是人。
活生生的人。
她有自己的意识、想法,凭什么连自己的人生都主宰不了。
于是,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和灵,做了个没人想得到的决定——她要出国。
哪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她也不想在当他们的提线木偶。
留学需要offer、签证、财力证明等等琐碎,她未成年还需要监护人的同意。
好在她户口本上的监护人是她的外公,外公本意也想让她进商科,和灵便胆大包天地骗了他说选的是商科专业。
老人家精明得很不信,和灵把这计划透露给宋与墨,最后总算成功。
这一串的计划太过胆大包天,除了宋与墨,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阿灵,你真的要学摄影吗?”
“我喜欢,当然学呀。”和灵正低头摆弄着相机。
宋与墨皱着眉,“你知道的,我没办法跟你出国。”
他跟和灵的命运大差不差,自有家人安排。他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服从家族的安排,她宁死不屈。
和灵:“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我们呢?”他突然问,“阿灵,你是不是从来没考虑过我们?”
和灵不解:“为什么这么想?只是出国读个大学,读完我就回国了,放假的时候又不是不能见面。只是短暂地分开而已,我们来日方长。”
少年依旧满是郁色,“我跟摄影,你选择了摄影。”
他们认识了十七年,从小到大,几乎日日相见。她因为摄影,选择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