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只是惊吓过度,躺一会儿便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房间里,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爷爷那张放大瞳孔的脸又放大在她眼前,她害怕的蜷起来颤抖。
夏绮慌张的走进她房间,让她换件衣服一起跟她去医院,并且反复嘱咐她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下午她带她去医院看病的,等回来时发现爷爷正躺在地上然后立即打救护电话的,房间已经被她打扫干净,院子里的摄像头也被她换掉,也找过她一个医生朋友证明她和茭白下午的确是去医院的,一切被她掐的都很正确。
茭白就想个木偶,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换好衣服,救护车正好到,下来两个医生,看到孟忠国的尸体,做一番检查,断定说,“人已经死了,抢救不过的。”
夏绮激动的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你乱说,我爸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大声哭起来。
医生安慰她,“夫人,心脏病复发的时候人都是说死就死的,你节哀吧。”
茭白冷眼的看这出闹剧,她不知道原来妈妈的表演天赋这么好,她难道就不知道害怕吗?
“我不管,你们一定要将我爸抢救过来,我已经通知我老公和他弟弟了,他们现在估计都到医院,你们试试好不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医生被她弄得没有办法,又为孟忠国检查一遍,只能抱歉的摇摇头,“夫人,人已经断气好久根本不可能抢救过来,你们节哀吧。”
救护车走后,夏绮便对着孟忠国尸体一直哭,家里已经没有别人,茭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哭着。
很短的时间内,孟忠国和孟灏轩便一起匆忙回来,见到孟灏轩茭白心脏像是被无数个细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着,她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她相当于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兄弟两个都是一脸阴沉,孟灏轩推开趴在孟忠国尸体上哭的夏绮,就看到他父亲双眼圆瞪,全身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摸摸他的手,冰一样的凉。
“爸,你醒醒,我是灏轩啊,我是你的儿子啊,”他立即崩溃的哭起来,孟生荣也跟着他一起哭起来。
茭白撇过头不敢看他的眼泪,她还第一次看到他哭,原来他哭的时候她是这样的感觉,她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想看他流泪。
夏绮被他推倒在地,她也不在乎,赶紧起身跟着他们兄弟俩一起失声痛哭。
孟灏轩狠狠甩过她,大声质问,“你不是一直服侍我爸的吗?为什么会让他一个人在家。”
夏绮哭哭啼啼的开始解释,“茭白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体的,我让保姆看着爸,没想到保姆居然没有将爸看好,灏轩,爸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孟灏轩戳破她可笑的谎言,“你说你是带茭白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他妈的她下午还打电话告诉我她去送她同学上火车站的。”
夏绮理智全无,一点形象都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紧张的问,“她打电话给你干嘛?”
“你真的想知道?”孟灏轩看着她忽然变色的脸,刚刚她的那些哭声带着多少分真心多少分做戏他心里清清楚楚,她是巴不得他父亲早早死掉吧,心里恨透她了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伤害她,因为这一刻她的害怕是装不出来的。
“我只是有一些问题不懂向叔叔请教的,”就在孟灏轩接下来要说什么时,站在一边的茭白终于站到他们中间开口讲话,她这么解释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保护夏绮,另一个原因是她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没有未来,所以她希望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可以不被污染的保留在心底。
孟灏轩注视着她,总觉得她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他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么多,而是很认真的问她,“茭白,下午的时候你真的是和你妈妈去医院的吗?”
无数个波浪在心里席卷而来,站在面前是她最爱的男人,她怎么忍心骗他,可是她如果否认倒霉的就是妈妈吧,凭他的力量弄垮妈妈实在太容易了。
“恩,我下午头很疼妈妈陪我去医院的,要不要你再打个电话到医院确认下?”她看着他真的很平静地说,心中那根弦却咔嚓断了,她清楚的明白这个谎言的代价。
“不用了,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他比刚刚冷静几分,转过头对孟生荣面无表情地说,“哥,为爸办后事吧,让他在那个世界安逸点。”
茭白再也坚持不下去,趁着大家都很忙悄悄的回房,她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欺骗了他,她亲手看着他父亲在她身边死去,这两道魔咒像电影般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
看着他哭得这么伤心她没有资格来安慰他,因为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当天晚上,孟生荣和孟灏轩帮孟忠国穿好寿衣后送他入柩,但不管他们怎么合他眼睛始终合不上来。
“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得冤枉的,查出凶手后我不会放过他,你在那个世界好好生活吧。”
夏绮心虚,看他说完这话后好像向自己看了一眼,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孟灏轩不会像孟生荣那么好糊弄,过他这关得需
第30章
孟忠国的葬礼办得很隆重,陌市大多数企业家和政府官员都出席了,连市长都亲自来送他最后一程。
孟宁宁当天夜里就回到家,当她看到孟忠国冰凉的尸体躺在棺材里时,立即崩溃起来,任谁也拦不住,一直趴在他身上痛哭到天亮,那情景不管是谁看到都有几分动容。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孟忠国的后事,追悼会,火化,下葬,因此谁都没有时间关心他的死因,外界的人则一致认为他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让孟家人节哀顺变。
火化那天,茭白作为家属也跟着去了,孟宁宁像疯了一般不让人抬她爷爷的尸体,她紧紧的抱住他谁都不给靠近,最后只得孟灏轩哄着她,“宁宁听话,让爷爷好安息的走好最后一程吧。”
“叔叔,爷爷怎么可以丢下我,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我还有好多好多话和他说,他怎么能不要我了。”她最终还是放手让工作人员将人抬进去。
孟灏轩将她搂住,双眼通红,声音几乎哽咽,“宁宁,爷爷会在那个世界很好,叔叔会代替爷爷继续爱你的。”
茭白躲在人群最后面,根本不敢看前面的情况,这几天夜里孟忠国那张瞳孔睁大的脸总会一次次出现在她眼前,她害怕的不敢睡觉,从出事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合过眼,也感觉不到累,只是机械的跟着夏绮,她干什么她也跟着干什么。
而且她没有哭,追悼会上夏绮和孟宁宁都哭到声音沙哑,只有她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一滴眼泪没有流,孟生荣对她很有意见,即使爷爷生前对她不好,在这样的场合她假装也要流两滴眼泪吧。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哭呢,人是他亲眼看着死的,她流的那叫鳄鱼的眼泪。
孟灏轩从那天下午问她两句话后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即使孟生荣骂她的时候,他也只是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不过这正好合了茭白的心愿,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其实她也哭过一次,是他守灵那晚,她看着他一个人跪在孟忠国面前,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她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这么孤单的样子,可她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躲在角落里陪他流泪。
孟忠国下葬后的那个晚上,孟生荣聚集所有人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主要是商讨关于孟氏的问题,孟忠国早已经立下遗嘱,孟氏的股份他们兄弟两人一人一半,但由于孟灏轩是才到孟氏工作,所以董事长的位置暂时由孟生荣来接任。
孟灏轩是无所谓,父亲刚死他没有心思想到公司,大哥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都节哀吧,爸一定希望我们可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孟生荣见气氛这么死气沉沉,只好这么安慰。
孟宁宁终于不再哭,她现在累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孟灏轩见她这样让她先到房间好好睡一觉。
“叔叔,我睡不着。”
孟灏轩明白爷爷去世对她的伤害,尤其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心疼的抚摸她头,“那叔叔陪你睡好不好?”
茭白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心瞬间像是被什么紧紧缠住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才几天而已,她是如此想念他温润如玉的嗓音。
“好。”孟宁宁跟着他一起去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