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关雎看见他的笑容,怔了怔,随即别过脸去,说:“既然说了,就要做到,到时候别反悔。”
钟知注意到他刚才那一刹那的怔神,于是嘴角笑意越发明显。恨不能将谢关雎的脸捏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这张脸上的笑容。
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笑的吧——
八年前就说过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既然这样,钟知不介意用自己这张脸来获取对方更多的注意力。他渴望这个人的目光,如同渴望关乎生存的空气和水。
钟知伏在谢关雎耳边,说:“有一个条件。”
谢关雎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心,突然不再限制自己和外界的联系,果然又有条件,于是翻了个白眼,问:“什么条件?”
“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把手机给你。”钟知望着谢关雎,嘴角带着笑意。
谢关雎:“……”
亲你个头。谢关雎心里想,也是这么做的。
他将钟知推开,自己从沙发上跳下去,不轻不重地说:“不如让你那个炒绯闻的女艺人亲你去吧!”
钟知盘腿坐在原位置没有动,仰起头看他,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淡下去过,眸子里璀璨得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站在玻璃橱窗前得到了蛋糕后巴巴地看着谢关雎的少年。
…………
虽然谢关雎并没有亲钟知那一下,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毕竟现在钟知力气比他大,想要占便宜还不是随时的事情。更何况他仿佛半推半就了,现在对于钟知过于亲密的举动,也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了。
当天晚上,钟知就把新手机给他拿了回来。
新手机里面的卡还是之前那一张,所以卓一晨的电话号码也在里面。
钟知分明知道这一点,但装作不知道,并没有删掉——很明显,又是一重新的对谢关雎的考验。
将手机交给谢关雎之后,钟知就晃到厨房去做饭去了,他这两天心情一直很好,做饭的时候也没有强制谢关雎跟进去。于是谢关雎有了一点点自由的时间,进了卧室房间,将门关上,先和谢父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毕竟原主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谢父一个亲人,和谢父的关系还是要维系的,也免得让对方担心。
他刚挂了和谢父的电话,另一个陌生号码就挤了进来。
说是陌生号码倒也不准确,因为那天在机场的时候这个电话就打过来过,还因此令钟知发疯。
这段时间以来,卓一晨是有调查过谢关雎到底被钟知藏在了哪里的,但钟知的行踪较为隐蔽,调查起来还是颇费了一些功夫。并且等他调查到,就发现,这两个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已经领了证了。再加上又同居这么多天,说不定早就上床了。
这令他对谢关雎的兴趣大打折扣。
说到底,他对谢关雎也就是有一种好胜欲和征服欲在里头而已,再加上谢关雎八年的消失不见,也令当年的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得到了酝酿,这才令他产生想要进一步接近的念头。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但不管怎样,卓一晨还是想带走谢关雎的。
于是这个手机号码一开机,他的电话就及时地拨了过来。
谢关雎手心中的手机屏幕亮着,他看了眼,并没有去按接通键,而是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没有搭理。
门很合时宜地被推开,钟知抱臂靠在门口,瞥了眼他桌子上的手机,语气佯作漫不经心,却还是有些发沉:“怎么不接,上次你不是还主动给电话号码到他吗?”
提到这件事情,他就开始拳头发痒了。虽然,事后他调查了,其实谢关雎的电话号码是卓一晨自己调查出来的,只是为了故意让自己误会谢关雎而已。可是,为什么谢关雎不解释呢——
如果是之前,钟知会以为,这个人眼里不曾有过自己,所以自然也不屑于解释。即便自己难过受伤,他也浑不在乎。
可是现在,钟知忍不住去奢想,会不会这个人也是想要解释的,只是自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呢。更何况自己一直反复提起“交易”二字,这个人眼底划过的黯然,自己不是没有注意到的。
于钟知而言,就好像阴云密布了八年的天空,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一旦得到了这个人的一点关心,一点吃醋,就开始奢望这个人的更多东西了。
“就准你和女明星厮混,不准我留别人一个电话号码?”谢关雎看了他一眼,故意用僵硬的语气道。
吃醋 3
钟知心里数了下,心情好得超乎想象。他温柔地看了眼谢关雎,语气轻柔地威胁道:“嗯,我不准。”
谢关雎顿时语塞。
手机震动一阵阵响起,但是没有被谢关雎和钟知理会,于是又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消停下去。谢关雎却看起来并不在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这个讨人厌的电话。他兀自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套,然后走出卧室门。
钟知笑意吟吟地盯着他。
谢关雎走出几步,像是忍不住,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其实我和卓一晨没关系,我回国后,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他走到我面前,我半天没认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挠了挠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有些僵硬地看起书来。
钟知仍靠在门框上看他。
过了许久,鼻子里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心脏却是怦怦直跳,眼里的喜悦也满满地快要溢出来了。
第43章 半面妆21
谢关雎刚回国的时候,天气冷得结冰, 这段日子以来却逐渐晴朗。
又或者是钟知的错觉, 他感觉到自己不再像是行尸走肉了。
对于钟知而言,在没有遇到这个人的十七年里, 他的世界是黑的。没有人愿意和他分吃一块蛋糕,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块儿, 他无论去哪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不遭受轻蔑和白眼的话, 那么,那一天对他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而父母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是遗弃他的人。这种仇恨和愤怒很早就在他的血液里埋下了种子,但那个时候他太幼小,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只能拼命压抑自己,告诉自己要忍,只能忍。等他稍微长大一点, 他就开始反扑。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他的正常生活, 可是, 被这个人闯进来之后,他才知道别人过的都是什么样子的正常生活。有人陪伴, 有人说话,有人送礼物, 有人庆生。只有他躲在阴暗的角落, 在别人眼中看起来那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