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个给你。”蓁蓁从腰间扯了个小小的荷包下来,两手捧着,葱白细嫩的指尖轻轻点在“平安”两个大字上,煞是好看。
谢南骥清俊的眉头微微一皱,疑道:“这是?”
“先前去云观那边求的平安符,听说很是灵验,就想让它保佑着三哥。”
蓁蓁说完这话,转念觉得说的确实突然,便轻轻一笑,解释道:“前些日子昏迷着,做梦梦见三哥去山上采药材,伤了腿,就很是忧心,总觉着不是什么好兆头,拿着符,怎么也是求个安心。”
重生回来之后,阮蓁蓁对这些道法玄幻的东西,就变得分外相信了。
不过谢南骥伤了腿什么的,还真不是她做梦。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顶多再过一月左右,三哥就会从悬崖上滚下来,伤了左腿,伤势很是严重,落下腿疾,以至于后来走路,都有些不顺畅。
若是谢南骐,他听了这话必定会笑着说“蓁蓁整日里就知道做这些糊涂梦,我好好的哪能给摔着。”
但是谢南骥听了进去。
他伸手接过了那道符,当着蓁蓁的面仔细收好了,道:“我会小心的。”
谢南骥留下了一道方子,便离开了。
那边七音着手收拾桌子,蓁蓁朝着七弦招招手,道:“方才三哥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的禀告给老夫人,叫她莫要担心。”
“是,小姐。”七弦福了福身,刚要往外走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了披风,便又回头问道:“那小姐你还出去吗?”
“算了,现下乏了,也没了这个心思,就将着坐坐,待会熬些消食汤来,便准备就寝吧。”蓁蓁懒懒的说道。
许是吃得有些多了,食物一下去,脑子就昏昏沉沉了起来。
“我去吩咐厨房熬汤。”七音正好收拾好了桌子,提着裙角,就蹭蹭的往外跑了。
……
第二日卯时时分,阮蓁蓁就起身了。
她习惯了每天早上都去练武场里走走,所以每日一到了这个时辰,就是想睡,也是怎么都睡不下去的。
这是身为谢家子女,必须养成的一个习惯。
谢老爷子是武将出身,生了三个儿子,自然也是往着将军苗子的这方面培养。
所是从小的教习都分外严苛,只是到最后,除了长子谢南瑾之外,其他两个,对行军一事,毫无兴趣。
谢南骐和谢南骥这两个迥然不同的双生子,在这一点上,倒是达成了无比的一致性。
但是将军做不成,规矩是依然在的。
用谢老爷子的话来说,练武场这个地方,也是有感染性的,若是日日去的话,说不定就能被感染出来。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得到证明。
这么多年,那对双生子一点儿也没有被感染。
反倒是阮蓁蓁,被养成了每天不去一次练武场就浑身不舒服,哪哪都不得劲的状态。
“蓁蓁,过来。”谢南瑾从操练台上走下来,手中长枪一挥,在空中划下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架子上。
阮蓁蓁依言一路小跑了过去。
她穿了一身淡蓝袄子,简单的样式,在腰间系了几圈黑色长带,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髻,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英姿飒爽。
这是她过来操练场,最常穿的一身装束。
大哥说,蓁蓁穿蓝色最是好看,能衬气色,就特地在一品锦绣阁给她定制了好几身蓝色衣裳,专给她用来在操练场上穿。
“这才刚刚醒来,怎么就过来这边了?也不多休息会儿。”谢南瑾瞧着她气色还不错,稍稍的放了些心,却还是不免说了她一句。
“昨日三哥来给我看过了,说是我身子康健,没什么大碍,准备着几日药膳,便能大致恢复了。”蓁蓁站在谢南瑾面前,蹦蹦跳跳了几下,以显示她是真的没事。
“好,丫头,跟上来。”谢南瑾笑着点点头,看了阮蓁蓁一眼,便拔腿往前跑了。
阮蓁蓁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这种情景,在记忆里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隔得长远的陌生。
刚来谢家的时候,她这个六七岁的小豆芽儿,身体瘦弱,常年疾病缠身,那时候大哥就觉得,女孩子该把身子养得强壮些,于是每日晨起,都会带她在这边跑上几圈。
经常是大哥在前面跑,她就跟在后面,大哥会顾着她的速度,让她能好好的跟着跑。
也因此,后来她的身体状况,果真是好了不少,至少,不再经常的动不动就生病了。
可是自从她义无反顾的和沈湛在一起之后,就再也不曾像这样,跟在大哥的身后,一圈一圈的流汗了。
和大哥之间,生疏了许多,有时候偶尔见到,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明明是对她那么好的大哥。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啊,也很怀念。
在这操练场跑了两圈,蓁蓁就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跟在谢南瑾后边,步子越发沉重,感觉心里闷闷的,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谢南瑾听到蓁蓁明显的呼吸变化,便停下了脚步来,看她一张脸涨的绯红,不由戏谑道:“丫头,这身子骨还是不行啊。”
谢南瑾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看她依旧是那般瘦弱,细细胳膊,细细的腿,便在心里想,女孩子家的,还是不那么娇气的好。
但是他家蓁蓁娇气一点儿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