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人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心底里筑起的防线终于被一点点的击退,坍塌地一干二净,可自己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懊恼或者惋惜。
有很温柔的怀抱从后面抱住了自己,脖子上觉得一凉,再低头去看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带上了一条项链,很简单的样式,却挂着一个有些古怪的银制小锁。
身后抱着自己的人轻声说道:“其实这个礼物在八年前我就想送给你了,本来是想等我从美国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可谁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这把锁是我在美国的时候定制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装饰品啊,它真的是一把锁,只不过全世界只有我手上的钥匙可以打开。”
心口因为哽咽而疼得难受,盛夏却还是强忍着扯了扯嘴角问道:“商左,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记了这么久……”
明明从来就不温柔也不体贴,学不来其他女生善解人意的样子,连食物做出来都乏善可陈,怎么就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靠着盛夏脖子的人的声音有些委屈,好像那个总是会被女生嫌弃着推开然后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委屈撒娇的男生:“为什么呢,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卿卿,了解我胜过她自己……”
就算是推开也只会推开一次,第二次就会任由男生带着汗水潮湿的头发弄脏了肩膀,知道他打篮球后一定要喝什么牌子的矿泉水,知道他不爱吃葱所以烧的菜里面从来不会出现葱,嘴上说着“烦死了”“讨厌”可心里却永远不会抗拒,心软的跟外表完全不符,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的样子。
就是这样他一直爱着的样子。
“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你说,攒了足足八年,可今天我就想说三句……”
“你说吧,我听、听着。”
“生日快乐,欢迎回来,还有永远都别走了。”
“……好。”
☆、第三十二章
盛夏被商左抱在怀里,被幸福感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没有去多想商左安排下的这场两人的庆生会背后有多少的暗流汹涌,盛夏没有料到,在六点钟准点开始的宴会上,在商左出现的时候引得了多少的轩然大波。
所有被邀请来参加的人都以为是商左给谢子俞安排的庆生宴会,却不知道商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宴会开始之后都没见到本该是这场宴会主角的谢子俞,甚至连一个谢家的人都没有看到。
难得穿了一身白西装的商左站在事先搭好的高台上,身后是巨大的投影屏幕,身前是满面疑惑的人们,大约是穿着白西装的原因,商左看起来没了往日在商场上的凛冽,面上的笑容透着无法遏制的欣喜,目光中满是柔情,地下时不时有细碎的言语入耳,却好似看不到。
舒缓的音乐响起,他温和了声线开口:“我很高兴诸位能够在今天接受商某的邀请来参加今天的宴会,在座的各位都是商家谢家的朋友,想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底下坐着的长辈们都掩着面笑着,想着商左果不出他们所料是给自己的未婚妻办了一场别出心裁的生日会。
“今天是我媳妇儿的生日,承蒙诸位赏脸。”
底下的细碎声愈发响了起来,还夹带着明显的笑意,与商家谢家熟识的几位长辈在地下乐呵呵地笑话商左,这还没过门呢,就一口一口,媳妇儿媳妇儿的叫着,自个不害臊也不怕羞到人家姑娘家。
底下诸位长辈的调侃商左充耳不闻,没有人发现他在念到媳妇儿这两字的时候眼中突然柔和下去的目光,商左顿了顿开始了回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应该是在医院的育婴房内,那会儿我才不过两岁,对当时的情景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长大了开始记事了我爷爷告诉我,她是我当初自个在育婴房里挑中的媳妇儿……”
“再后来因为两家的关系,我俩打小就玩在一起,吃饭一起吃,闯祸一起闯,挨爷爷的骂也是一块儿……”
听到这里的时候,底下坐着的长辈们终于觉出了不对劲,下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但凡是跟谢家商家熟悉的都知道,谢家一开始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当年苏青生下来的是一对双胞胎,而最开始跟商家订亲的是已经死在八年前的谢子卿。
谢子俞一直到十五岁都因为生病的原因被安排在别处养病,又怎么会有跟商左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
商左对于下面脸色一点点变化着的客人视若无睹,只是兀自回忆着、叹息着:“跟她在一起生活着的十八年,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最愉快的时光,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也总是忍不住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眼中蕴着的柔光细微地动荡了起来,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坚定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镜头,目光犀利地像是要透过镜头去看谁,端着摄影机的摄像师被商左的目光震慑到一个没稳准镜头抖了一下,耳边是商左沉稳坚定的声音,只听到他说道:“关于我喜欢她这件事,无论是谁都别想要去改变亦或者阻止,我商左此生唯一认定的妻子只有她一人。”
不知情的人大多被商左的表白所感动,感叹所谓豪门之间青梅竹马的爱情还有谢子俞的好运,而那些知情的人却是在微白了面孔的同时暗暗感叹命运造化弄人。
宴会结束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商左在结束了发言后便早早地离开去见盛夏,他苦心安排了许久便就是为了等盛夏面对他不再否认的一刻,等着可以再抱着她切切实实地喊出“卿卿”这两字的时候。
盛夏只知他安排的面面俱到,却不知为了此时他做下了多少的努力。
回到商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王嫂年纪大了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早已经入睡多时,怕扰了老人家休息,俩人没开灯摸黑上了二楼,盛夏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提着拖鞋一步步往上走,身后跟着的商左一手提着拖鞋一手提着盛夏的裙摆,做贼似的往自个家楼上走,一直走到二楼摸着了墙壁上的开关才松下一口气来。
盛夏开了灯转身去看身后跟着的商左,见到对方左右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不由地嗤笑出了声,怕吵醒了王嫂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能用空出的一只手掩着嘴偷笑。
八年没再看到盛夏脸上这样灵动中透着轻松的笑意,商左佯装着生气的样子冲着盛夏瞪了一眼,示意她赶紧接着往上走。
盛夏冲着商左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眨了眨大眼睛而后转过身去继续往自个房间里走,盛夏的房间在二楼第三间,跟商左的房门正对着,左侧还有一个被布置成花园样子的玻璃天台。
盛夏轻声打开了房门,摸到了门侧墙上的开关打开,暖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看到了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才终于长吁出一口气,抬脚往里面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扯到了自己,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人。
扭头去看一直不出声跟在身后的商左,自个的“尾巴”还被拽在对方手里,裙子的边角被拽出了一道道的褶皱,看着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心疼,伸手将裙摆往自己这里扯了两下,结果却被对方用更大的力气拽住,附赠一副可怜巴巴我见犹怜的表情。
“卿卿……”可怜兮兮的表情加上泫然欲泣地语气,就像是真的回到了八年前的样子,故做出的可怜撒娇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以前看着觉得好笑,今天看来却忽然有种心很暖的感觉。
“干嘛?”也是故作出的凶巴巴的姿态,话一出口盛夏差点就绷不住笑了出来,已经有多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本以为是再也回不来了,却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像商左这样执着的人,拼死拼活地想要将她拉回来。
微红着脸,商左撇转目光抬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瓮声道:“没什么,就是……生日快乐。”
“这个刚才已经说过了……”
“噢,是嘛……”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站着的人,最后定格在了对方面色不太正常的脸上,心里有了一丝了然,挑了挑唇角故意说道:“你确定没事了吗?那我要关门睡觉了……”
说着便转身向后走,结果却被商左扯着裙摆被迫又转了回来,再次看到了商左跟煮过的螃蟹似的脸色:“那啥,卿卿你……你怕黑吗?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盛夏不语,挑着眉毛面色不定地看着商左上下左右飘忽着的眼睛。
“啊,你别误会啊,咱俩都这么熟了,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我真的就是担心你……”
冲着商左努了努嘴,伸手便是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掌拍在了商左的脑门上,嗔怪着道:“混蛋,想什么呢!”
商左被盛夏一掌拍昏了头,手上一松拽在手里的裙摆落在了地上,晃晃悠悠地站定就看到盛夏泛红的脸色,应着夜色的熏染,眼前的人明明是含着怒气的表情却被看出了娇羞的姿态,商左咽了口口水道:“卿卿你这真像是在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