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社本来就没安好心,给她说台词不多,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她答应来就行。此时离校庆演出只有一周的时间了,杨小庄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演不好,结果一进剧组一看,不是“台词不多”,是根本就没有台词,她要演的就是一棵站着不动的大树,最后出其不意地跑几步就好。杨小庄没奈何,勉强答应。
排练时使用的大树装饰,只有小小的一棵,挺简单,手臂头脸也都是露在外面的,不算难捱。到真正演出时,话剧社才搬出这棵又大又重的树。杨小庄一看,顿时为难。她以为只是棵小树,所以并没有准备替换的衣服,身上穿着父亲给的一千元钱买的礼服,有些舍不得。待要分辩,话剧社社长道:开始找你的时候本来不是这个角色,你拒绝了,后来你自己找来,就只有这个角色,你知道的,排练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又反悔,什么意思?
杨小庄初来乍到,生怕这些生性高傲的同学发火、以后不好相处,只得点头认了。于是他们便把这棵大树给杨小庄套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里面空气又不好,而且这棵道具树不知是多久做的,味道难闻又十分脏。
……看到杨小庄从道具树里动作难看地倒退着拱出来,整个大礼堂都快被笑声掀翻了。几个促狭鬼还边笑边说:“原来这棵树是个人!太搞笑了,哈哈哈……”
杨小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陪着笑,一抹脸上的汗,又把灰尘抹得更花了。
这下子,笑声更是此起彼伏。连话剧社的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没有一个拉她过去一起谢幕。
白玫瑰班上的同学有些在笑,有些却觉得有点丢脸,毕竟那是他们班的同学。白玫瑰和方严也都皱紧了眉头,觉得话剧社欺人太甚。
就在笑声里,一个穿着华贵长裙的女孩子从人群中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眨了眨外眼角下垂的眼睛,“你的脸上脏了,需要擦一下吗?”
人们的笑声停了刹那。
对杨小庄来说,这个女孩子头上仿佛带着天使般的光环,那怯生生的微笑梦幻又美丽。大家都在笑她,只有这个女孩一个人走上来给她递手帕,给她温暖,杨小庄几乎要哭出来。
那女孩子没等她接过手帕,便自作主张抬手帮她擦拭起来,洁白的手帕马上被灰尘弄脏了,她一点都不介意。
杨小庄傻乎乎地张着嘴,一脸呆样。与这个女孩子的“纯洁”和“美丽”一比,显得更是无可救药。
人群再次爆发出了大笑。
女孩子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略略得意的微笑。
杨小庄浑然不知她的心理,对她充满了感激。
远处,白玫瑰再也忍受不了了。
白菡萏!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女,又在利用别人来凸显自己的善良和优雅!
她本来不想管的,杨小庄的尴尬和难堪,都是她自己识人不清、不懂得对不怀好意的人说“不”而招来的,谁能帮她?可是白菡萏现在又凑上去落井下石,以杨小庄的狼狈来衬托自己,这就无法原谅!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白玫瑰把饮料杯子往方严手中一放,道:“方严,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才回来。”
方严愣愣的,“啊?……喂,你要去哪儿?”
白玫瑰分开众人,大步往舞台前面走去。
小白又在唠叨了,【注意你的脚步,哎呀,怎么可以这么大步,一点都不淑女!】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另一个方向,有一个女孩也正在穿过人群走过来,但是她走得没有白玫瑰快。所过之处,学生们见是她,都纷纷让路,唤道:
“钟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