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立脖颈处顿时鲜血迸溅,他觉得自己这一下真是要死了,痛苦之余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杀掉了许砚,却终究是出师未捷,败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陶明立在心中不断咒骂沈灵雨,恨她没有陪着许砚一起去死。
看来沈灵雨对许砚的感情也不是特别深,不然她现在怎么还能保持着理智站在这里,一次又一次设计对付他,而不是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崩溃大哭一通,然后将手里的短剑送进自己的心脏,与爱人殉情去呢?
想到这一层,陶明立的心中就好受了很多。身体里血液的流逝让陶明立有些恍惚,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死,欣喜之中不免有些惊讶。
他只恍惚了一阵,痛觉又逼迫他清醒过来……他怎么会没有死呢?沈灵雨手中那一柄短剑有多么锋利,他是晓得的,销铁如泥的短剑刺在他的脖子上,没有将他的整颗脑袋砍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怎么还会活得好好的?
陶明立费力地抬起头,眼前的场景吓得他一瞬间差点将自己的脖子扭断,生生便宜了沈灵雨。
站在他眼前的沈灵雨,双瞳已然滴下血来,两道长长的血痕划过她雪白的面颊,无声地滴落在木偶的手臂之上,又顺着木偶手臂的外缘滑下去,一路无力摔在灰蒙蒙的地面。
沈灵雨用一双滴血的眸子望着他,面容比恶鬼更可怕。
比起恶鬼,陶明立更害怕的当然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灵雨,恶鬼不一定能要他的命,沈灵雨却真真切切地打算将他千刀万剐,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已在沈灵雨的目光之下变成了一堆合格的饺子馅儿。
这个状态下的沈灵雨,让陶明立脖颈一缩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嘴巴一咧,伤口就又开始流血了。
他知道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不会太浅,不然也不至于迸溅出血来,能够引起血液迸溅的,就该是脖子上的动脉。
划破了动脉,出血量极大,在那么短时间内伤口没办法自己止住的。划破颈部动脉,最严重的应该是流血过多就此死亡,可是陶明立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想了想,能够让他以现在这种状态活下来并且保持清醒,就该是沈灵雨的烛瞳起的作用。
这个失去了爱人的女人,以自己特殊的能力控制住了他的伤口,开心的时候就让他的伤口停止流血,不开心的时候,便把那力量一收,让他的血尽情地迸溅出来,像一道彩虹飞舞在空中。
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她这是在折磨他!
伤口的疼痛感和死亡带来的威胁,甚至让陶明立失了智,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最先杀掉的人应该是沈灵雨,而不是许砚。
沈灵雨玩游戏一样,拿鱼肠剑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又划了几道口子,依旧用烛瞳的力量控制着,一会儿让它们流出血来,一会儿又让它们乖乖凝住。
沈灵雨这样的行为让陶明立觉得自己真的是错了,如果许砚与沈灵雨之间,他在不让自己受伤的情况下只能杀掉一个人,那么他应该杀的是沈灵雨,而不是许砚。
至少许砚与他已是多年的老友,只要自己与他说说,他就会给自己一个痛快,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小女人做的这样,左一刀右一刀往他身上划,让他躲避不得,又让他活在肉体的痛苦与未知死亡的恐惧之中!
沈灵雨没有打算放过陶明立,也没有打算让他就此痛痛快快去死。
陶明立心知自己看走了眼,在鬼王口中听说的沈灵雨是一个没有出息又小家子气,完全侮辱了徐家血统,又辜负了烛瞳传承的小女人。
而他自己看到的,则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在南方温柔的风里腻在许砚身边,与寻常姑娘别无二致,不过是与鬼王斗上两个回合眼睛就出了血,明明是自己水平不够,却要冷着一张脸与许砚耍脾气,让许砚担心不已。
在陶明立看来,许砚会着迷于沈灵雨这个小丫头,起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沈灵雨的脸,与当年那位苏家嫁与许砚的皇长得一模一样,许砚不过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得不到的缺憾,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