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默成愣了许久，看着于凡理智漠然的面容，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于凡，我跟你妈妈无论是好是坏都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岁数已经到了，折腾不动了，难道你希望我们现在离婚吗？”
于凡扯了下嘴角，不知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还是在为于默成说的这句话发笑。
他的表现，让于默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按下了汹涌的情绪，“于凡，公司的事情已经全都可以交给你，我不会插手干涉，你跟林萧以后关系如何，我也不会去管，只是你妈现在坚定地要跟我离婚，我希望你出面跟她谈一谈。”
“谈？”于凡抬眸看着他，目光凌厉，“你希望我跟妈谈什么？劝她不要跟你离婚？施加压力给她吗？”
于默成猛地站了起来，“难不成你希望爸妈离婚？”
于凡直视他的眼睛，气势上毫不相让，“如果我妈过的一直是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跟你离婚的好！”
被亲生儿子这样说，于默成的脸上顿时清白交接，很是精彩纷呈。
“你觉得你妈过的不好！她有什么不好的，我在金钱上面也从没短缺过她一点！”
于凡笑了，静静地看着于默成一会儿，清冷的黑眸中满是荒谬，“你觉得好？说白了，离婚与否，我妈都能过得你口中所谓好的生活，她又为什么得守着你过上一辈子，她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于默成哑口无言，很快质问了一句：“你希望你妈再嫁？”
于凡耸了耸肩，往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话说得有点远的，但如果以后有个人，妈喜欢，他待妈又足够好，我没有意见，也乐于她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于凡的态度放在这里，于默成这一刻才清楚地知道于凡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可能偏向自己，但扪心自问，莫暖倩这些年过的好吗？
于默成哑然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当初莫暖倩青春年少时的模样，神色微微的恍惚。
当时的莫暖倩要爱笑，又喜欢出风头，于默成认识她的时候正是莫暖阳最肆意张扬的时候，但于默成不喜欢那样的张扬，他以为自己喜欢那样恬静温柔的姑娘。
只不过，这些年莫暖倩越来越沉静，经常一个人一待就是一天，笑容越来越少。
别人赞她气质温婉，可这样的莫暖倩让于默成心中生出了逃避的情绪，他宁愿去过哪些逢场作戏的日子，也不愿意将时间稍微留给她。
所以，莫暖倩真的过的好吗？
于默成再能自欺欺人，也答不出一个好字来。
他以为物质上没有短缺了莫暖倩一分，可是哪怕是莫暖倩和他结婚以前，也过的金钱无忧的日子，甚至和他结婚之后，在于氏公司的发展中，莫暖倩给他的帮助远大于他那些付出的这些。
于默成沉默了半晌，脸色越来越沉寂，心口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痛得厉害。
于凡神色寥寥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我不会跟你妈离婚，绝对不会！”于默成如是说道。
于凡眉梢微微挑动，看着于默成眼中的压抑，顿时了然过来。
早在于妈妈做出离婚的决定之前，就跟他深入谈过一回，于凡也自然知道后续，于妈妈说于默成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肯签订离婚协议。
但于凡细细分辨了于默成的神色，却不敢认同于妈妈的想法，但此时心里着实荒谬的很。
打从他记事以来，于默成和莫暖倩之间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过，顶多只能用上“相敬如宾”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或许是他太过冷清，太很早就习惯了父母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这场婚姻里，他妈妈付出的远比于默成的要多。
所以，就算是他想的太过，曾经他不只一次地希望于妈妈和于默成分手，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他心疼于妈妈这样的付出。
然后，于妈妈真的做出了离婚决定的时候，于默成后来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莫暖倩是有感情的？
他未免也太荒谬了一些。
“恕我直言，如果妈坚持跟你离婚，你的所谓‘绝对不离婚’是站不住脚的。”
话落，于默成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一些。
“而且，只要妈有需要，这件事情上，我会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于凡笃定地没有一丝可供商榷的余地。
于默成低眸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
于凡在他身上看到了萧瑟的味道，这是从没有在于默成身上感受过的。
于凡心中说实话并不好受，在还没来得及想到确切的对策之前，他听到自己开口说道：“我建议您先跟我妈离婚。”
于默成的脚步一顿，身体整个紧绷起来，显得有几分狼狈。
于凡顿了顿，低垂下眼帘，“破而后立，您离婚了反倒是可以打破您跟我妈的僵局，我妈对您的感情，不用我跟您说明。只要您放下身段，我觉得她不一定不能再次接受您。”
于默成转过身来，看着于凡很长时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