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拉拉衣襟,又回身看看后摆长度,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挺好。……对了,这是我的衣服吧?”
孟重光睁眼说瞎话:“我的。”
徐行之敏锐地指出:“只有亵裤是你的吧。”
孟重光没想到徐行之一眼就能识破,一张好看的脸涨得通红,低头剥指甲,沉默不语。
猜对了的徐行之却并没有很开心,尤其是裆部的宽松感,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再直白不过的嘲讽。
……不过算了,只要干净,穿谁的亵裤不都一样。
徐行之把里衣穿好,借用了黄山月放在此处梳妆用的铜镜整理头发,孟重光则在他后面乖巧地帮忙。
从刚才起孟重光就乖得没话说,但这并不代表徐行之就不会盘问他。
徐行之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孟重光替徐行之梳理头发的手指一顿。
徐行之正以为他又要撒谎时,他撩开了徐行之的头发,在他脖颈上轻轻一点:“我在师兄的这里埋设了一点灵力。师兄走到哪里,都有一根线连着重光。”
徐行之背过身去,撩起长发,果然从铜镜窥见自己后颈上的一点朱红,在隐隐透着微光。
……然而那玩意儿的形状却有些不对,徐行之怎么看都觉得那是用嘴唇吸吮出来的痕迹。
他晃晃脑袋。
被那女子的□□一调弄,他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之事。
徐行之又问:“那我后来是如何……”
“是我帮师兄解决的。”孟重光的声调软绵绵的,听起来还有点懵懂和害羞,“师兄憋着对身体也实在不好。重光冒犯了师兄,罪该万死,不过……师兄看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我……”
徐行之老脸忍不住一红,咳嗽一声打断了他:“好了,别再说了。……那黄山月人呢?”
“黄山月?”孟重光这回怔了怔,再开口时,腔调便不大对劲了,“……师兄果然是招女子喜欢啊,短短的时间,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关于她师兄还晓得什么?一并说了吧?”
徐行之:“……她是风陵山人。你刚才见到她,难道没认出来?”
孟重光倒真没什么反应:“风陵山里我只知有师兄,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再说,是她先下手要伤师兄。不管她是什么人,哪怕她是风陵山山主,我也要取她性命。”
听他的意思,黄山月是已经死了的。
尽管这女人把自己掳了来欲行不轨,但听到她的死讯,徐行之心里却并无快意。
他低头搓捻着衣角,心中仍有心事。
自他入蛮荒后便怪梦不止,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忧思过度,才春宵连连,惹得身体不适,可就在他中了那春药,辗转难受时,那突然冒出来束缚住自己手脚的藤蔓,竟和自己梦中怪藤的触感相差无几。
每次他做梦时,都有孟重光在卧榻旁酣睡,而这一次,藤蔓也是和孟重光前后脚出现。
此事巧合太甚,不得不让徐行之怀疑自己那些糟心的梦境是否与孟重光有关联。
徐行之正出神间,却觉一双手臂自后面圈来,把自己紧紧圈束在他怀中。
孟重光这回的声音很轻,还带了几分温软的央求:“……师兄,我们以后不要再争吵了。这次若不是我们起了龃龉,我绝不会放你去接水,害你被人掳走。这回全是重光的错……”
那具贴在他后背的身体微微发起抖来,连带着他的语调也抖动起来:“……你死了,我真的会疯,师兄……”
徐行之登时心软得快要化掉,拍了拍他交握在自己胸口的手:“好了好了。别难过。……还有,我并不知道我的法力有所恢复。大概是那场灵石雨的缘故吧,我也说不清。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
孟重光一愣,继而声音朝上一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师兄,你肯向我解释这么多?你居然肯……”
他松开了手,声音和身体一分一毫地软了下来。
最后,他跪在了徐行之背后,脑袋抵住徐行之的后背,一手紧揪着他的衣裳,另一手圈住了徐行之的腰。
徐行之惊讶:“……孟重光?”
孟重光像个小孩儿,略有委屈地低声道:“我并不是因为师兄欺瞒我而生气。”
“我只是……只是想着师兄曾被拔去根骨,就替师兄疼,疼得要命……后来发现师兄体内仍有灵力流动,我就觉得自己太蠢了……”
孟重光喃喃道:“是重光脾气太差了。对不起,师兄。”
若不是现在身体药力尚存,有些无力,徐行之怕是会忍不住回身去把孟重光抱进怀里揉揉头发。
这孩子委实是招人疼。
徐行之心中仅剩的那一点疑窦,也被这一席话给挥去了。
……他何必要怀疑孟重光对原主的真心呢?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对原主的身体做出不伦不敬的事情来?
两人既已解了误会,便准备上路,与大部队汇合。
孟重光领着徐行之,在羊肠石道间七拐八绕,最终居然和他一起从一棵千年枯树里走了出来。
徐行之回头打量着那棵枯死的老榕树,啧啧称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沙土弥天,狼风咆哮,和徐行之被带走时的地貌山水相比,简直是换了一番天地。
徐行之诧异回头:“这是哪里?”
孟重光答:“封山西山山麓。”
徐行之:“……距我们的来处多远?”
孟重光想了想:“三四百里之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