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小姐了?”玉岚恼怒地瞪了烟儿一眼,气得转身就走。
瞧见玉岚这样的神情,烟儿也急了,真担心二小姐一怒之下,以后把自己送回老太太身边,便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哽咽着声音道,“二小姐,奴婢,奴婢有一事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向你如实禀告,奴婢不告诉你的话,良心觉得不安,告诉你的话,奴婢又怕会被其她人打骂。”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睨了玉欣一眼,满脸的害怕,玉欣心里一慌,她要说的事不会是今天自己看过那信的事吧,心里只能安慰着不会是这事。
“你说,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只要你说的是事实的话,谁要是敢打骂你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可替你做主的。”说到这里,玉岚转过身看着旁边的人问:“你们说是不是?”
得到众人一致的点头,烟儿这才哭丧着脸道:“奴婢今天找不到二小姐,便拿着信去了畅春园,后来,后来大小姐就过来命人抢过奴婢手里的信,当场把那信展开来看,当时路过的人可都瞧见了,她们都可以替奴婢证明的,当时是鸳鸯抢的信。”
“鸳鸯,这烟儿说的话可是真话?你可不要说谎啊,大家都在看着呢,万一你当真说了谎的话,老太太护得了你第一次,可护不了你第二次啊。”玉岚语重心长地对鸳鸯道,替她挑明了当中的厉害关系。
鸳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无视玉欣递过来的不赞同目光,颤抖着双腿跪在了地上,朝玉岚道:“二小姐饶命啊!当时的确是奴婢抢的信,只是这都是大小姐命奴婢这样做的,奴婢不敢不从。”说到这里,又转过头直视着玉欣道:“大小姐看了信后,便梳妆打扮起来,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先二小姐一步去找这晋王,不能让晋王被二小姐你迷惑了,还说什么晋王只能是她的,谁想看他一眼都不行。”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后面的那一番话了,你完全是胡说。”玉欣这时候也顾不上维持自己往日的大家闺秀模样了,当场就朝鸳鸯发起气来,真恨不得立即就撕烂这个贱人的嘴巴,如果不是她再三怂恿自己前来见这晋王的话,自己又岂会那么笨地贸贸然过来,原来她当时对自己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完全是有目的的啊!
难怪她今晚会那么积极地劝自己过来,怪只怪自己眼拙,看错了人,中了别人的圈套。
回想当时,自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前来见这晋王时,鸳鸯却关切地对自己道:“奴婢认为大小姐还是要去见这晋王的好,而且还要比二小姐早去,这样就比她占了先机,等二小姐去到时,看见的正是大小姐你与晋王你侬我侬的时候,奴婢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抢回这晋王,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住的人。”
“这样好吗?”玉欣也曾犹豫过,但最终,心里的诱惑力,想要看玉岚出糗的心理超过了其它的一切,在鸳鸯的再三劝告下就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再迷迷糊糊地出来见了这晋王,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鸳鸯居然会背叛自己,居然会说出刚才那样的一番话,明显地,这鸳鸯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只是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鸳鸯今晚为什么会帮着箫玉岚这贱人来害自己,难道这箫玉岚当真给了她很多好处。
听了鸳鸯的那一番话,众人的心里都充满了鄙视,自然是不相信这玉欣的狡辩,一致认为她是在替自己开脱,毕竟开口说这话的人就是她平时最宠爱的大丫鬟,这丫鬟一向对她忠心耿耿,又岂会说谎话来污蔑她,一个大丫头随便污蔑自己主子的,这事真要是传了出去的话,谁家还敢再用她。
而令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玉欣的野心竟然是这么的大,居然想一个人独霸这晋王,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谁想看他一眼都不行”。晋王这样天下少有的美男子能是她一个人独霸的吗?这些人当中家世稍微差点的,都在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给这晋王当个侧妃呢,现在听了鸳鸯那样的一番话,真恨不得狠狠地打这玉欣一巴掌,凭什么你就要独霸这晋王。
晋王本是柔情满布的眼里这一刻也充满了蔑视,这个女人居然敢说出这样一番独霸自己心思的话语,实在是太可恶了,本王可是“百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美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又岂能只要一个,再是倾城的美人,天天看着,也会看腻的。
玉岚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轻笑,这玉欣的名声以后看来是尽毁了,呵呵,怪只怪她太过信任这鸳鸯,她也不想想,她的母亲李氏几次三番逼迫这鸳鸯的父亲静禅大师为她办事,最后害得他名声尽毁,不能苟活于世,这鸳鸯一下子没有了父亲,又岂能不怨恨她,自己也只是稍微对这鸳鸯提了一下这事,这鸳鸯就言之凿凿地说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该说这箫玉欣聪明还是糊涂了?
自从发生了玉欣与晋王夜里幽会的事件后,玉欣善妒的大名就在京中贵女圈里流行开来了,有些曾经对玉欣颇有好感的年轻贵公子知道了这件事后,也纷纷打了退堂鼓,玉欣一时间在这京中贵女圈的地位一落千丈。
玉岚悠闲地坐在她的梨花院里品茗,听着烟儿从外头打探回来的消息,心中惬意得不得了,箫玉欣啊箫玉欣,你既然敢害我,就要承担这害我的后果,你以为有老太太帮你撑腰,你就会没事吗?你也实在是太小看我箫玉岚了,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害过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她,你既然要玩,我就陪你好好地玩玩。
玉兰院里,玉欣同样在听身边刚提上来的大丫鬟秋月从外边打探回来的消息,只是越听脸色越发白,脸都扭成了一团,眼里迸射出狠毒的光芒,箫玉岚,我绝不会放过你。
而自这事发生后,时间一眨眼又过了三天,这几天,府里的一切倒都还平静,众人还是像往日一样吃过早饭就去给老太太请安,五夫人也不例外,难得的是,这几天她都会按时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最近可谓是笑口常开的,只是发生了玉欣的事情后,摆脸色给人看的事情就转移到了玉欣的身上,玉岚倒落了个轻松,府里的人又开始对她尊敬起来。
有一天,一屋的人在说笑着的时候,五夫人突然就轻微地呕吐起来,只是呕了那么一小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老太太看着五夫人面前已经扫荡了大半碟的酸梅,脸上了然地涌上了一团喜色,只是还是不动声色的。
这一天,玉岚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烟儿、春梅往老太太的芍药院而去,对面石子路铺就的甬道上突然就形色匆忙地走过来了一个人,玉岚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五夫人的奶娘陈妈吗?一大早的,她不呆在这五夫人的身边伺候着,跑来这里干什么,瞧她所走的路线,倒像是出府的方向。
春梅在玉岚的示意下,微笑着上前与陈妈打起了招呼,疑惑而又关切地问道:“陈妈,你这一大早的是打算去哪里?”
陈妈微微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心焦地对着面前的几人道:“我家夫人今天吃过早饭后,肚子便隐隐有些作疼,老奴这是要急着去寻这李大夫。”
玉岚一惊,这五夫人可是有身孕的人,一大早的就肚子作疼,那么这个孩子,想着,心里不免有些焦虑,“陈妈,这五夫人闹肚子的事,你派人告诉老夫人了吗?”
陈妈摇了摇头,“还不曾告诉呢,瞧老奴这记性,尽想着给夫人请大夫这事了,到忘了派个人告诉老夫人这事。”
玉岚心里划过一抹了然,您老这那是忘记啊!您老这可是故意的,行了,我知道你的目的了。
想着,又一脸急色地对着陈妈说起话来,“陈妈,这五夫人现在可还撑得住?不行,我得去看看她,烟儿,你马上陪陈妈去找王伯,叫他套辆车,说是二小姐吩咐的,春梅,你现在去向老太太回禀一下,就说五夫人今早闹肚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肚里的孩子,顺便对她说一下,二小姐因为担心五夫人的缘故,已经急着赶过去了。”
两人听了玉岚的吩咐后,各自急着领命下去了,前一刻脸上还一片焦急的玉岚等两人走远后,这一刻却露出了笑意,哪里还有那刚才那着急的神色。
她步履缓慢地往五夫人的潇湘馆而去,嘴角噙起了一抹笑,这五夫人动作倒是挺快的,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进入了潇湘馆,见到杏儿正面带焦虑地安慰着五夫人,玉岚的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来这五夫人也非泛泛之辈啊,这样的大事,连自己身边的这个贴身丫鬟也不告诉,这样也不是不好,起码让人演起戏来更加逼真,只是这五夫人对她身边的人未免也太狠心了点。
想着的同时,玉岚已经挤身到五夫人的床侧,上前关心地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五姨娘,你还好吧?”
五夫人用力反握住玉岚的手,气息微弱地道:“我没事。”
感受到五夫人紧握住自己手掌的那股力气,玉岚这一刻才敢确定这五夫人并没有生病,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都怪这杏儿的表情太逼真了,连自己差点都被蒙骗了,要不是自己事先知情,暗自留了心的话,还真就被这表象所骗了。
面上,玉岚还是一派心焦地安慰起这五夫人,实际上呢?却是暗自偷笑起来,这五夫人演起戏来也挺不赖的,趁着这空闲,玉岚又继续安慰起五夫人:“五姨娘,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派人找王伯套车去寻这李大夫了,另外,也派人把你不舒服的事告知老太太了,老太太是个心善的人,必定不会责怪你今早不去给她请安的事,你就安心地等大夫过来吧。”
“谢谢你了,二小姐。”五夫人一副感动的神情,气若游丝地道,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了那么一丝笑。
“五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跟岚儿见外起来了。”说完,还一副将要生气的表情,不依不饶起来,无人注意时,两人又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样子。
到底是老太太的芍药院比李大夫的药庐近得多,才小半个时辰而已,老太太便赶了过来,刚刚迈入潇湘院,步子便急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进入了五夫人的房间,玉岚待要行礼,老太太却摆了摆手,有些急切地对着玉岚与五夫人道:“没有外人在,这些虚礼就免了。”话顿,便有些关切地瞧着五夫人问:“水氏,我那乖孙子可还在?”
水氏略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眼里硬是溢出了一丝的感动:“谢老太太的关心,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真有福气,还未出生就得到了您的疼爱。”
这话一落,屋里的人心思各异,这水氏生得甚是貌美,一直以来就都备受候爷的宠爱,就连这老太太,平时都不会随便找她的错处,一连几天,这水氏都低眉顺眼地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心里满意得不得了,现在一听说这水氏怀了孩子闹肚子后,马上就急着赶了过来,要是这李氏当真生下了个带把的,这府里以后还有她们的位置吗?就连这大夫人李氏,恐怕也得让着她三分吧。
玉岚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心里却连连冷笑:这老太太当真是挺自私的,眼瞧着这五夫人躺在床上痛了个半死,这老太太进来后,却愣是问也不问,直接就跳到我那乖孙子无事吧的话题上来,这女人也挺悲哀的,不,应该说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挺悲哀的,男人只会把她们当作宠物,传宗接代的工具,喜欢了就瞄多一眼,不喜欢了就扔到一边。女人却乐此不彼地享受着这种恩宠,就为了这短暂的恩宠,不断地为他争风吃醋,丝毫不觉得疲倦,自己那是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不可能适应这种生活的。
才刚想到这,五夫人的痛苦声又再次传了过来,并且一声比一声急,老太太的眼里也带上了丝丝的紧张,不由急切地问,“这李大夫怎的还不过来,不是说已经派人去请了吗?”
三夫人满脸堆笑,讨好似的对老太太同时也是对五夫人道:“妹妹一向福大命大,自有神佛保佑她肚里的孩子,老太太不必太过于忧心。”
二夫人也上前一步安慰起来:“妹妹这么有福气可以怀上候爷的孩子,必是神在保佑,老太太不必过于担心。”
老太太的心这才稍微松懈一些,但想到候爷这会还在上朝,便神色颇为复杂地问五夫人:“你怀喜的事,海儿是否知道了?”
五夫人痛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对着老夫人道:“贱妾怕孩子保不住,还没有说。因民间一直有忌讳,说是怀上孩子不满三个月时,切不可大肆渲扬,否则这天会把孩子收回去的,贱妾怕……”
老太太微笑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对。”
这个时候,李大夫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赶了过来,一大家人紧绷着的脸这才缓缓放松下来,瞧着李大夫进入房间的身影后,一帮家眷都避了开来,只留陈妈与老太太的贴身侍女李妈妈在旁随侍,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除非你死
瞧着李大夫走进来时,这李妈妈的神色还是有一丝喜气的,只是才片刻的时间而已,待她再出来时,脸色阴沉得简直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
这李妈妈走出来后,随即在老太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太太的脸霎时间变得阴沉起来,就像是要有一场阴雨当头向人泼下来一样,立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对着李妈妈道:“你可听清楚了,这李大夫当真是这样说的?那这孩子可否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