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够了板栗,罗蒙他们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半黑了,夜晚很快就要降临。
下山的路上,罗美慧和罗美玲走在最前头,这俩丫头还在商量着她们捡的那些板栗要藏在哪里才能不被丫丫它们找到呢,拿回家肯定是不行的,罗红凤要是知道她们这时间还上板栗林,一会儿有她们好果子吃。
蔚卓洋走在中间,这馋鬼刚刚在山头上就砸了几个板栗球,这会儿一路走着一路吃着。
罗蒙和肖树林走在最后,两人接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牵上了手,罗蒙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板栗递给肖树林,就是刚刚他从罗美慧和丫丫争抢的那个板栗球里砸出来的那颗。
肖树林接过那颗圆润的板栗,放在手里细细的把玩,心里竟然也有一些莫名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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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罗蒙带着几个人往蔚卓洋车上装了几乎满满一车吃的,把人送出了牛王庄,接着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这一天肖树林没有来牛王庄帮忙,因为前两天孙林木和李海梁在打铁铺后面的那座大山上,找到了一眼泉水,这一天他们要一起到镇上去买橡皮水管,然后翻山越岭把那眼泉水引到打铁铺旁边的那几十亩山地上。
罗兴佑一大清早就骑着三轮车过来运番薯了,昨天他刚把罗蒙家的番薯拍了照片挂到网店上去不久,就有不少老客户拍下了,其中有一下子买去上百斤让罗兴佑帮他们走物流的,也有买其他东西的时候顺便带一两斤打算先尝尝的。
这卖番薯的钱尤其难赚,一百斤番薯两百五十块钱,他的提成是七块五,这些番薯运回去又要分装又要发货,光是油钱都有不少了。
不过只要想想其它东西他就能平衡了,牛王庄的南瓜干卖十块钱一斤,一百斤他就能赚三十块,现在一般南瓜干每天的销量都不止一百斤,这还光就是南瓜干一样,卖蜂蜜枸杞子赚得更快,只不过罗蒙家的枸杞林就那么大,常常脱销,一批枸杞子晒出来,往往卖几天就没有了,蜂蜜就更不用说了。
罗蒙这边,昨天傍晚就有一辆大卡车开上了牛王庄,卸下了五十个桶王,这些巨大的木桶现在都被放置在四合院里那些空置的仓房里,每个木桶上方都吊着一个十字木架,平行在木桶是上方。
到时候再拿一块纱布,把四角都系在这木架的四个顶端,舀一勺碾碎的红薯,再泼下去一瓢水,轻轻摇晃木架,淀粉就会随着清水流入下面的木桶当中,剩下的红薯渣则留在纱布当中,清洗过几遍之后,把这些渣倒掉,再舀一勺红薯……
如此反复,直到桶里的水盛满,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之后,第二天倒去上面的清水,就能看到木桶底下厚厚的一层红薯淀粉了,这些淀粉要么立马上锅蒸,做成薯粉,要么掰碎了放在竹板上晒干,装袋保存。
这一天牛王庄上出去山头上干活的人只有昨天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在院子里碾红薯洗薯粉。
碾红薯用的粉碎机是罗蒙托罗汉荣从县城帮他买回来的,还是上回他帮罗汉良买铡草机的那家农用机械店,罗汉荣那人善讲价,那老板给的价钱也很实惠。一起买回来的还有一台切片机,罗蒙打算用它来切土豆的,到时候收回来的土豆可以切掉一部分晒干了卖。
碾碎机通上电,轰隆隆就开动起来了,往上面的漏斗倒一筐红薯下去,一会儿,下边就出来一坨坨被碾碎的红薯糊糊,下面放箩筐接着,箩筐里垫上塑料膜,一筐装满了,后面一筐赶紧接上来,碾了几筐红薯出来,被这些跃跃欲试的城里人抬到仓房里,磨拳搽掌就开始洗薯粉。
这些城里人热情高涨,技术却很不怎么样,要不是还有院子里一些老人的指导,还不知道要闹多少乌龙呢。
忙完一天,罗蒙给这些人算了一下工资,又大概安排了一下明天的工作,明天这些院子里的人和上山干活的人要调换一下,毕竟他们这些城里人来他这里主要还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对于洗红薯粉这件事,他们都觉得很新鲜。
等到罗蒙吃过饭回到家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一进院子他就发现了,他们家今天有客人。
“今天怎么这么晚?吃没吃饭啊?”刘春兰问他说。
“吃过了,咱们家今年的稻子什么时候能收?”罗蒙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村里好多人家的稻子都结穗上浆了,突然就想起了这个事,虽然有客人在,他还是想把这个事情先说一说,省得过几天他忙起来又给忘了。
“还有个把月,问这个干啥?”罗老汉问他说。
“咱今年除了自家吃的口粮,剩下的都留种吧。”罗蒙说道。
现在农村人就算是种自家吃的稻子,也很少留种了,因为买来的种子又好种产量又高,只不过吃着是没那么香,这其中的门道,他们这些农户也是弄不明白的,大湾村现在也就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有自己留稻种的习惯,罗老汉就是其中一个。
“行吧。”罗老汉点点头,也没多问。
“罗蒙啊,你看这俩人你还能认识不?”刘春兰问罗蒙说道。
罗蒙仔细看了看院子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看起来像是父子,老的那个约莫五十岁左右,小的那个大约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不过这俩人是谁,罗蒙一时间还真有点想不起来。
“看吧,还是红凤记性好,你这孩子,老杜叔都不认识了?”刘春兰慎怪道。
“他哪儿还能记得住啊,杜叔他们搬到镇上去住那会儿,他才几岁?”罗红凤笑着说。
其实要不是罗红凤前两天在店里听那几个帮忙的女工谈话的时候,说起这老杜父子俩这回从外边回来,承包了他们小镇北边一个小水库和周围的一片山地,她这会儿肯定也认不出这对父子俩来。
当年这老杜一家在镇上起了房子搬离村子的时候,罗红凤和罗蒙都还读小学呢,这老杜的儿子杜文英,那会儿还是个小豆丁,都还没开始读书,这会儿突然来这么大一个小伙儿让人认,谁认得出来啊?
“哦,是杜叔啊。”罗蒙笑了笑,这人他有印象,从前做过木匠,人挺和气,村子里的小孩一个个也都没大没小老杜老杜地乱叫,他也从来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