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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找陆宣,幽冥谷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好像也不是很大,在贺慈的带领下,两个人很快就走了出来。
排队的队伍依旧很长,大妈一个接一个的忙着检票,直到跟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才发觉,是那猫主子回来了。
言喻手里拿着新买的提拉米苏,是贺慈挑的少糖口味,两个人专门买给阿姨的。
阿姨,这个是送给你的,言喻眼睛还肿着,奶声奶气地的像个瓷娃娃,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看。
大妈怪不好意思地和他们推搡了一会儿,指着凳子边上的猫包,和他们客套了两句。
在这儿呢,我看这猫不便宜吧,你们这么上心,养的胖乎乎的。
言喻笑笑,没说话。
大妈忙得很,和他们没聊两句,就去检票了。
言喻一边打开猫包,一边冲贺慈伸手,他们刚才正好路过一家宠物优粮店,顺便给提拉米苏带了点肉罐头。
目光落在空荡的猫包里,言喻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贺慈的手触到言喻指尖的那一瞬间,一片冰凉。
言喻?
言喻看着的猫包,愣了片刻,抬头的一瞬间委屈的不行,他撑开猫包给贺慈看,提拉米苏不见了。
贺慈。
言喻蹲在地上,紧紧攥着猫包,我们的猫不见了。
贺慈眉头皱了起来,言喻很少这样叫他,目光顺着言喻攥的惨白的手,落在空了的猫包里,他神色骤然一冷。
别急。
贺慈一手拿着猫包,一手拉起六神无主的言喻,回到大妈跟前,猫呢?
不就在...大妈一看空了的包,心一沉,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这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没动过啊,你们可别血口喷人!
说不定是这猫太闷了,自己跑出来了呢?
不可能。言喻红着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绝她,提拉米苏最乖了,平常在教室它也不会乱叫,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大妈看着周围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一时慌了,那你这什么意思吗?哎呦,现在小年轻都厉害的很哟,你说你那猫不便宜,现在又说它不见了,我看那不就是只野猫吗?你这怕不是想讹我吧?
言喻被她颠倒是非黑白的话说的一哽,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会颠倒黑白。
我不是想讹你,言喻抓着桌子一角,不让大妈走,我的猫也不是野猫,它凭空不见了,它去哪了,你总得给我一个范围,我才好去找!
哦呦!大妈招呼着过往人群,这哪有逛游乐场还带猫的,现在猫丢了,又来找我赔钱,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家教吗,当街出来讹人,你们说说嘛,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再说了,我这么多生意呢,谁知道谁摸了谁把你这猫带走了?
话说到这,大妈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不远处正在检票的小男生身上,不到片刻,又打消了自己的顾虑。
可怜死了,那身板薄的,风一吹就能跑,自己得了白血病还要出来赚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哪像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养个猫都养的阔气,手上拿着的优质猫粮可不便宜呢。
大妈看着言喻那张养的娇气的脸,忍不住越发趾高气扬。
猫没了再养一只不就是了。
游乐场本来就是人多聚杂的地方,她刚才这么一嗓子,别人不想听见都难。
没几分钟,这块零零散散聚了一堆人过来,对着言喻指指点点。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多坏点子,就应该送他去公安局报案!
大妈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的,讹人家,不太好吧,想钱想疯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心是黑的,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你没看他那同伴都悄摸走了吗?还不是嫌他丢人?
...
贺慈走了?
言喻一回头,果然没看见原本站在他身后的贺慈,摁在桌角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因为刚才过于使劲而充血的指尖泛着紫红。
贺慈是真的走了。
言喻脑袋一点点儿垂了下去,跟没人要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
浓重的失落感从心头升起,贺慈不要他们的猫了。
大概是嫌言喻丢人吧,大庭广众之下,吵架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也像是一件贺慈从来不会参与的事。
贺慈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离这些事远远的。
周遭的辱骂声在他耳边不止,言喻顶着苍白的脸色,把空了的猫包放在桌上,执着地看着大妈,你答应我看好它,我才进去的,如果你不能做到,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要调这块儿的监控。
调什么调!大妈一挥手,你以为你是小孩啊,走走走,别耽误我工作!
我要调...
言喻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隔绝头顶炽热的太阳光,把他那张小脸遮的严实。
熟悉的气味凑到身边,言喻鼻尖猛地一酸,小身板越发挺得直了,贺慈明明还没开口,他却仿佛已经听见了贺慈板着脸跟他说有什么好哭的!
好像怎么样他也不愿意在贺慈面前丢了面子。
我才没哭!
委屈成这样,还不哭?贺慈从隔壁的摊位上买了一顶棒球帽,应该是哪个品牌的山寨版,他走得急,来不及去专柜买。
这会人太多,我挡不住。
贺慈不说话,言喻也没想着哭,可他一开口,言喻哪里还绷得住,咬着嘴唇抽噎个不停,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
脑海里一晃而过上次贺慈在饭店给他挡着让他哭的情景,言喻顿时更委屈了。
贺慈抬手给他擦眼泪,顺带正了正帽子,下次给你买真的。
我还以为...
身边人存在的气息过于强烈,言喻眼睛突然酸得很,他垂着脑袋,攥着猫包的指尖惨白,末了的话他没说出口。
言喻,贺慈从兜里拿出纸,给他擦眼泪,言喻眼睛肿的不像话,贺慈难得语气有些严肃,眼睛肿了明天会疼,小黄不会有事。
言喻打了个哭嗝,摇摇头,不哭。
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提拉米苏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刚开始喂得时候,是用牛奶的瓶盖在喂,后来总是呛着它,撑着它,贺慈干脆买了专业的容器,把它从巴掌那么大,拉扯到和他的笔袋一样大了。
现在却突然不见了。
言喻紧紧咬着下唇,我不哭,我们找猫。
贺慈嗯一声,从言喻手上接过猫包,挡在他身前,看向对面的大妈,眉头紧紧皱着。
眼前高大的男生目光凛冽,长得一副凶相,看的大妈一阵后怕,脊背上的汗突突地往外冒。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贺慈淡淡看着她,低头,从她手上拿过自己刚买的蛋糕,头也不抬地径直丢进垃圾桶里,蛋糕从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散落开来,沾上垃圾桶的赃物。
大妈看的一愣一愣的,还怪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