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
【y:你不要脸你, 你还改我昵称, 你这是泯灭我的天性!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之后还上下其手了, 摸我哪了你说?】
言喻瘪着嘴洗漱好出去, 贺慈还没回他的消息。
男人都这样, 得到了就不珍惜, 况且他还没得到呢!
一大早上的, 言喻给自己堵了一肚子的气,还不如出去跟奶奶做点活计。
一开门,言喻就看见奶奶在厨房忙碌着,桌上光是肉菜就摆了三四道,然而奶奶看起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戴着手套守在洗碗池边上还在洗着山药。
一抬头发现言喻出门了,整个人瞬间笑成了花,崽崽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快先坐着,奶奶给你煮了八宝桂圆粥,在奶奶这可苦不了你!
昂,先坐着吃饭,不用等你爷爷了。奶奶把洗了一半的山药放在桌子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赶忙转身去给言喻盛粥,今天下着雨,你爷爷不放心,非要自己去茶园里看一看,那老家伙,一天到晚老操心。
言喻哪还好意思端端地坐着,扶着奶奶坐在饭桌上,先是成了一碗粥放在奶奶跟前,然后回到厨房,拿了点散白糖放进去,他记得奶奶就爱吃的甜的,身体也好,吃的也不忌口。
然后拿起山药在洗碗池下面冲洗着,奶奶,爷爷去多久了,我等他回来,咱仨一块吃。
奶奶大半辈子没见过孙子了,捧着撒白糖热乎乎的粥半天是说不出一句话。
上一次见他们家崽还是这爷孙俩闹得不成样子的时候,这回见着可不一样了,孙子变得这么乖,说话也得体,也不像以前了只知道追着男人跑,一时间忍不住酸了鼻子,背着言喻偷偷用围裙抹起了眼泪,不住地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有一会儿了。奶奶往外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闹钟,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啊,他和隔壁家你秦叔一块去的,不用操心,啊。
言喻点点头,话这么说不错,但是他心里总像是绷着一根弦,见不到老爷子他压根儿静不下心。
电话也打了好几回,大概是田里头信号不怎么好,总之都没打通,这会更让人等的心焦灼了。
两个人等了半晌,还是没见着言正松回来。
光是言喻撑着伞去外面看,都跑了好几回,还是没见着人影从田头回来,左右等不到,也不能让奶奶饿着肚子,好说歹说,才劝着老人喝了碗热粥。
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从早上的淅淅沥沥几点小雨,到现在隔着窗台都能听见外面雨打玻璃的声音,嗒嗒嗒的像是喧吵的鼓声,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事态。
言喻紧抿着唇,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奶奶,实在不忍心,拿起一把伞就往外跑,奶奶,你别急,我去茶园看看,你不是说不远吗,就沿着这条路往上走,最大的那块田就是咱们的,兴许是茶园里事太多,爷爷和秦叔忙呢?
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家里也只有言喻算个主事的人,这时候也不跟他矫情,从屋子里拿出雨衣,给他裹的严实,红着眼睛给言喻送出门。
您有事给我打电话,快回去吧!言喻回头,冲奶奶挥挥手。
田间的路本就不好走,尤其又碰到下雨,这会子一踩一个泥坑,言喻脚上有伤,走不快,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一边沿着路走,一边喊着爷爷和秦叔的名字。
这片田都走到头了,也没见着个人回应他。
兜里的手机隔着卫衣被揣进雨衣的兜里,言喻不低头,压根儿看不见手机屏幕上忽明忽暗的来电显示,就连手机震动的声音,也被压在风声和雨声的双重喧嚣之下。
沿着路边看不见茶园里面的景象,言喻眉头紧紧皱着,干脆心一横,一脚跨过进茶园的那条小溪流,沿着密密麻麻的茶园一步一步地寻找。
茶园走路的地方留的少,不少长出来的枝丫还没来得及修剪,言喻又走得急,火烧火燎的,没心思关心手上和脚腕上被划出的血痕。
爷爷!秦叔!
...
这么大的雨,稍有不注意就会一脚踩空。言喻一抹脸上的水,泪水混着雨水显然已经分不清了。这会儿雨下的太大,伞撑不撑都是一样的,言喻干脆收了伞,拄在地上还能走得稳一些。
他猜测,秦叔跟爷爷应该不在一个茶园,不然两个人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打个电话,最差的情况就是爷爷晕倒了,所以没办法给他回应。
书里关于爷爷的结局一遍遍的在言喻眼前划过,老人垂在床边苍白无力的手,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无奈...言喻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他一个人解决不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贺慈的依赖,远远超过了自己心里的预期。
如果贺慈还没走。
贺慈...
光是这两个字,都能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言喻蹲在原地,一抹眼泪,从兜里拿出手机,抹去水珠,这才发现一路上都是贺慈给他打的电话。
从出门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几分钟之前,不间断地给他打着电话。
言喻不敢耽搁,立马回摁过去。
不等他开口,那边倒是先传过来焦急的声音,即便是雨声遮掩着,也能听见那边沉重的喘息声。
你站起来。贺慈说,言喻,你只要站起来,我就能找到你。
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也没有问他现在在哪,言喻鼻尖一酸,贺慈就像超人一样,不需要他开口,就什么都会知道的超人,那种被强烈保护和需要的感觉莫名戳中了他的心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沿着侧颊往下掉。
言喻紧紧攥着手机,贴在耳边,撑着伞慢慢站起来。
贺慈说,只要他站起来,他就能找的见他。
刚才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瞬间,在贺慈这句话里,消逝的无影无踪,他甚至可以肯定,贺慈一定会来。
贺慈,言喻站在原地,撑开伞,让自己的目标看起来更大一点,我有点害怕。
雨水落在伞上的声音,随着刮过来的风,清冷刺人,慎的人心慌。
言言,低头,摘十片茶叶,贺慈说话的时候依旧不紧不慢,甚至比以前更温柔,不断转移着言喻的注意力,最后一片摘下来的时候,再喊一声我的名字。
好。言喻应下,一片了,贺慈。
言喻带着浓重委屈的声音从手机传来,贺慈顾不得额头上的雨水,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他们家的茶园实在太大了。
还有九片。贺慈应他。
嗯,言喻又摘下一片,抬起头来张望,依旧是茫茫茶园,没有贺慈的身影,三片了贺慈。
这块没有言喻的身影,混黑的眼眸里难掩往日里不见的急躁。
贺慈蹲下,捡了块石头在茶树上做了个记号,不停歇地又去了下一块茶园。
茶园的构造差不离,几乎找遍了所有的阳面,贺慈看向茶园的另一头,没有迟疑地翻过小山头。
言言,贺慈手撑着膝盖,喘着气,依旧是四处留心地看着,直到看见最角落里撑着伞的大蘑菇,贺慈难以抑制地弯起了嘴角,喊我名字。
贺、慈!
言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喊出来的贺慈又委屈又好笑,几乎响彻了整个山头,如果不是贺慈站得远,他兴许能看见言喻一不小心冒出来的鼻涕泡。
手机里传来贺慈一声轻笑,乖乖,不用那么使劲。
站在原地等我。
言喻顿时哽住,尽管人还在雨里,脸却红了个透,他怎么乱喊人啊!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大步朝他走来的贺慈。
言喻微微怔愣,贺慈一点都不像贺慈了,身上挂着零碎的茶叶片,衣角还在滴着水,就连一向刷的干净的白球鞋,现在也沾了不少泥点,越发显得他整个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