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片刻,说,贺慈也是。
言喻愣在原地几秒,这都今天第几次表白了,老实人开窍都这么可怕的吗,人家几句话就给他整的晕头转向,哪里还舍得让人在外面被蚊子咬?
进来。
言喻按捺住内心的欣喜,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接过手里炸毛的提拉米苏,一边走到浴室给贺慈拿干净毛巾,一边嘟囔个不停。
怎么会把我闺女养得这么胖,以后没有小公猫怎么办,肯定是你每天也吃的多!,这么高的墙你也敢爬上来,怎么不怕摔死我的猫。
句句不离提拉米苏,却也隐晦地不离开贺慈。
一回头,却发现贺慈幽怨地拿着毛巾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告诉言喻他的闺女长了个蛋蛋的事实。
自己不会擦?言喻无奈,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毛巾,冲他勾勾手,低头啊,吃什么长的,那么高。
我说错了。贺慈低头,任由他折腾。
说错什么?言喻真是纳了闷了,怎么会有男生身上这么香,靠的越近衣服上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就越好闻。
贺慈腾出一只手抽开言喻手里的猫,随便的扔在地上,听着提拉米苏喵的一声凶叫,贺慈舒服了。
阖黑的眸子看着言喻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整个人顿时明朗不少。
它不想你,我想。
言喻动作的手一顿,纤细的指尖正好落在贺慈后脑勺的短茬儿上,扎手,但也痒的人开心,上下呼噜着,他以前就爱这么干。
贺慈也乖,低着头任由他这么干。
言喻看着他这么乖的样子,忍不住哼一声,先前那个把他气个半死的贺娇娇是谁?
喏,没吃饭吧?言喻收了毛巾,从桌上拿过来自己准备的糍粑,递到贺慈面前,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这个呢,叫红糖糍粑,我跟我奶奶学的,你要不要尝尝?
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可能有点丑,但味道应该是不差的,你尝一个就好了,其他的给妗妗,我猜她应该会很喜欢。
甜腻的香气从饭盒里面传出来,贺慈一直到现在,也想不通,言喻为什么会喜欢他这样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贺慈垂着眼睫,心口还在砰砰跳着,那里是温热的,他记得,这里好久没这么跳过了。
她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
言喻似乎还在挑哪个的形状会好看一点,贺慈手心浸出一层薄汗,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给言喻任何的思考时间,垂着的那只手缓缓扶上他的腰,然后低头,咬下言喻指尖的红糖糍粑,舌尖意犹未尽似的,在那上面多停留了几秒。
糍粑,贺慈重复了一遍,贺妗应该不喜欢。
很甜。
甜到贺慈这辈子也忘不掉今天的味道。
贺慈的下巴轻轻抵在言喻肩头,缠在言喻腰间的手臂恍若盘蛇一般,悄无声息的收拢着,那里的肉软软的,隔着薄薄一层睡衣,他几乎能感受到言喻意外的颤栗。
言言,贺慈哑着声,你踮踮脚,好不好?
没有汹涌的蛮劲儿,只有言喻难以形容的温柔,像是在供奉神明一般,贺慈突如其来的拥抱恍若春天里的一阵风,生怕惊扰了他。
都还没在一起呢...言喻嘴上不乐意,身体倒是实诚地往高拔了拔,你别使那么大的劲儿。
贺慈趴在他颈窝里,闷闷应了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样,耳边的短茬儿照样扎的言喻一个劲儿的往回缩。
他越是缩,贺慈就越是抱得紧,直直把人抵到了墙角。
你不是累赘,言喻,小黄也不是,贺慈顿了一顿,目光落在言喻软趴趴的侧颊上,呼吸也不由得放慢了些,先前害怕言喻嫌弃的那些事,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沉重。
我才是,贺妗也是,宋美云也是。
我们对于你,都是累赘。
对不起。
言喻鼻尖骤然一酸。
明明这声对不起是言喻该得的,可他却偏偏听红了眼睛。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贺慈又开口
言言,听我讲完,贺慈抵着他的肩头,如果离开我,你依然过得不开心,那么,我想让你开心。
我尽最大努力,让你开心。
言喻垂着的眸子微微泛红,贺慈一向不是个任性的人,他做事总是会最大程度地考虑得失,考虑言喻的得失,就像他的人生里,只有言喻一样。
可言喻又何尝不是这样。
那陆宣呢?言喻问他。
两个人谈到这儿,贺慈脸上的神色难得有些委屈,我跟陆宣没有关系,言言,你得跟我道歉。
贺慈一抬头,就看到言喻一副我不相信你在驴我的样子,连带着微垂的眼角都写着诧异。
那陆宣怎么经常对你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言喻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到底是谁的助攻?你们怎么可能没一腿,我好多次看到你们一起学习了,刚到学校的时候还有人说哦,你为他打架什么的!
陆宣和我是小学同学,以前他父亲是我家的司机,后来出事以后,我转学了,陆宣也跟着转学,他因为我受到过很多非议,他的父亲在那三年里也帮了我很多。
再谈起这些事,贺慈坦然如外人,陆宣是朋友。
言喻满脸依旧写着我不能接受,一把推开把自己当做人形抱枕的贺慈,所以,在幽冥谷那一次?
我知道是你。贺慈被他推开,满脸写着不情愿。
那我岂不是蠢到家了?
言喻被他说的脸红了个透,想起自己曾经一遍又一遍的明示暗示说陆宣不检点,结果到头来是他自己的错。
好丢人啊!
所以赵轻轻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追的人是贺慈,陆宣对他的多次暗示,也是说贺慈?
我还骂陆宣...头顶的呆毛蔫蔫儿地垂着,就连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找的他,我以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陆宣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帮我解决困难。
再抬头的时候,言喻难过地红了眼睛,难过的肩膀一缩一缩的,看起来是真心悔过。
慈酱,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朋友。我以前那么对他,还怀疑他,我好心疼他。
贺慈见不得他这么可怜,恨不得把陆宣从奉城抓过来打一顿给言喻看。
那他也错。
贺慈随手拈起一块红糖糍粑,递到言喻嘴边,言喻也不拒绝,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随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吃了。
贺慈点头,把他剩下的小半截吃了,他以前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还没遇见言喻这个人。
遇见他以后,生活里只剩下甘甜。
言喻懵懵抬头,眼见着贺慈把他吃剩的东西给咽了下去,不经意又红了耳根,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互相挑过菜,可这两件事的意义,好像又不能相提并论。
他一句为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着贺慈说,他应该和我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