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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毕竟是嫂子,刘秀延不便过多地干预。她叹了一口气,问:“你跟娄灯说了吗?”

四馍说没有。

“那人家愿意不愿意?”

“愿意。”

“你们从前谈过?”

李四馍摇了摇头。不仅没谈过,他们至今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愿意?”刘秀延嗔小叔子一眼。

“我知道!”李四馍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刘秀延问道:“你二十七八了不结婚,是不是就是等娄灯的呀?”

李四馍点了点头。

刘秀延就又叹了口气,说:“要说呢,娄灯虽然没有工作,没有学历,但她是水北第一个美人儿,又温柔,又贤惠,娶了她,也不辱没你李四馍。你说吧,叫大嫂帮你干点啥?”

李四馍说:“娄灯脸皮薄,我也张不开口,你去跟娄灯妈说说,让她跟女儿说。过几天返校,我就把娄灯带走。”

刘秀延就跟娄灯的妈说了。这一说,事情就坏了。

娄灯妈一听说李四馍要娶女儿,别提心里多激动了。李四馍这娃多好啊!给娄灯治好了病,现在又要娶娄灯。人家可是大学教授啊,一个月几千块工资啊!这下俺妮儿可是掉福窝里了!而自己呢,自己也要跟着女儿享几天老年福了——也能坐坐汽车,坐坐火车,说不定女婿还让自己坐飞机呢!

娄灯妈当即就去跟女儿说。娄灯当然高兴,她在内心深处,就等着这一天呢,等了十几年了啊。但她害羞,光知道红着脸,低着头。

娄灯妈对李四馍充满感激之情,提起四馍的好处,滔滔不绝,啰啰嗦嗦:“妮儿啊,四馍跟你是同一年生啊,都属狗啊,他只比你大3天啊,你们俩是上天安排的姻缘呐!你们几个月大的时候,四馍妈就跟我说让四馍跟你结娃娃亲哩。你看四馍这娃多仁义!咱跟人家非亲非故,掏钱给你治病,坐飞机请医生,那得花多少钱呐!要不是四馍,你不就毁了?你不知道你疯了后啥样子啊!脱个光肚肚,见男人就撵,夜里往男人被窝里钻,连李长有……”

老太太只顾说,没发现女儿的脸早就白了。

娄灯的脸是先红的,红着红着,眼看满脸就要渗出血来了,却“唰”一下变白了。她把自己在屋里关了3天,就在李四馍第四天要带她返校时,她却在夜里凌晨4点钟,上吊死了。

人们说,娄灯是羞死的。

都埋怨她妈,个贱嘴婆子!疯时候的事,妮儿不知道就算了,你呱啦个啥嘛!你不知道你妮儿从小怕羞?

娄灯在住屋的山墙上,用粉笔写了3行字:四馍,你知道吗,我5岁时就开始爱你了。现在,我好像一只花瓶盛满了脏水,没资格再爱你了,我只求快点托生,好从头再来。

人们于是又纷纷议论:娄灯看着腼腼腆腆的,半天心里这么作精啊!刚出鸡蛋壳就知道恋爱了。

李四馍却哭得悲痛欲绝,跟刘秀延说,大嫂……我……我也是5岁时就开始爱娄灯了……

刘秀延叫道,天爷!都说咱怪屯出怪事,真是啊!

李四馍一直未婚。直到2007年50岁时,才与浙江富阳一个医院的护士结婚。那护士就是那个老中医的孙女,年仅24岁。春节期间携新娘回乡探亲,村上人一见无不惊骇:新人竟与娄灯一模一样!打听其生辰八字,竟是1983年10月14日凌晨4点出生——与娄灯自杀同年、同月、同日、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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