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明知那一杯酒有问题。
也许是普通草药,也许是穿肠毒酒。
可她还是喝了,在墨离衍的面前,滴酒不余。
在意识彻底空白的那一刻,染白仿佛沉沦在一个更深,更黑暗的一方天地间,没有支撑点,没有着落点,什么也没有。
她在恍惚间感觉道了熟悉而陌生的温度,以及寸寸缱绻。
说不出来的凄绝悲凉织就成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忽轻忽重的冲撞着那一颗心脏,每一寸皆是难以言喻的抵触。
……是谁?
完成了过度之后,便是——
心头血,为药引。
墨离衍缓缓直起身来,原本泛白的薄唇此刻晕染了点莹润水光,说不出来的蛊惑美色。
他拿起摆放在旁边的那一把锋利而尖锐的匕首,在黑暗中泛着寒冽的光。
并非只需心头血。
更是以失血而亡为代价。
不能视物,年轻帝王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指尖细细描绘着少女的容颜轮廓,描绘的很仔细,每一寸也不敢轻易掠过,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的虔诚。
他要将她刻在骨子里,融入血液中,他要在死亡的最后一刻身边还是她。
他做这样一个决定,有两个重要的原因。
第一是染白必须活。他明白控心蛊放在染白身上,是这个人绝不喜欢的,只有彻底解除才可安心。
控心蛊存在一天,就是他和她之间的一根刺。
这个刺不拔出去,就永不见天日。
第二……
他无法忍受他人的血液涌入她体内。
他不奢求染白原谅他的自私。
他一定要这么做。
她不爱他,他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彻底记住他。
即使以死亡为代价,也要令他们血液相融。
他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他最后一滴沸腾的血液,仍旧环绕保护着染白的心脏。
永远,
无法分离。
他想要得到的人,
从来没有放手一说。
即使以如此极端的方式。
更加凶狠的,猛烈的蚀骨疼痛宛若深海般掀起,墨离衍强自咽下涌入喉咙中的血气,拿起那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又冷清决绝的往手腕上划出了一道深刻血痕,鲜血争先恐后的汩汩涌出,染红了那白皙手腕,是触目惊心的死亡华美。
他俯身靠近,将那一截手腕伤口的位置抵在了染白的唇畔上,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少女削冷的下颌,迫使着女孩饮下鲜血。
少女唇畔被鲜血染的殷红,流转着惊心动魄的美感,滴滴血液顺着她下颌弧线滑落,墨离衍察觉到后,拿起新的雪白锦帕小心翼翼为染白擦拭着。
帝王神情平静,深沉凌厉的风度。
他想,
他是满足的。
蛊毒的发作和手腕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什么了,五脏六腑仿佛被其搅碎,轻轻呼吸一口,也是致命的疼痛。
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专注于面前的女孩。
感觉可以之后,另一只手拿着那把已经染了血的匕首,从容淡然的往自己心脏刺去。
冰凉而锋利的匕首抵着心脏深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墨离衍可以很清晰的明白那痛入骨髓的感觉。
鲜血染深了衣裳,一滴殷红的血珠嘀嗒一声,不经意间落在了染白垂在身侧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