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没让侍卫跟着,单独来了刑部关押犯人的大佬。
刑部尚书上次在城门口被染白那一番敲打吓了个半死,如今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知道染白来了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大人放心,我这得了大人的吩咐是万万不敢对顾惊羡用刑,一切都按照普通犯人的规章制度来的。”尚书殷勤道:“顾惊羡就在最里面的牢房单独看押着,我带大人过去。”
自从几日前将军府递来消息,
不能对顾惊羡用刑,但也不必厚待,刑部尚书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摸不准染白的意思,也不敢轻举妄动,按着将军府传的话照做就是了。
到了牢房的时候,尚书让人开了门,然后极有眼力见的让人都退下了,自己也跟着退下。
牢房中无可避免的阴暗潮湿,昏暗的见不到光。
染白一步步走进去,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淡漠坐在稻草地上的身影,宛若雕塑,几乎隐没在阴影中,依旧还是那一身蓝衣,隐隐染上了伤口上的血,并没有世家公子的清朗感,反倒是透着战场上的杀伐气,背脊挺直,脸色苍白,始终闭着眼睛,好似不知来人。
“顾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了。”染白淡淡扫了一眼,饶有兴致,漫不经心的问。
顾惊羡睁开眼的时候,能看到那人黑红色的衣摆,邪佞又尊贵,他眼眸深黑死寂,无波无澜:“我从未答应过大人考虑什么。”
即使是从天之骄子沦落为战俘残废,可让他以色求生对敌国将军俯首称臣,无疑于诛心。
“可我也没说过,需要顾将军答应。”染白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她漫然俯身,单膝半跪在顾惊羡面前,凌狭风流的桃花眸蛊惑到极致。
“瞧瞧这伤,多让人心疼啊。”将军轻佻捏住顾惊羡的下巴,“你跟我,亏不了。”
“这些伤,不都是拜大人所赐吗。”昏暗中,顾惊羡直视着染白,不温不淡的一字一顿。
“若不这样,怎能让顾将军屈服。”染白面不改色,素然是不在意顾惊羡所说的话。
“这东崚男儿倾慕大人的不在少数,我不是你东崚人,不必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可这东崚男子那么多,我却偏偏看上了顾将军。”染白从容不迫,慵懒又疏狂:“顾将军拿什么拒绝我?”
她身后的天下,是她的底气。
顾惊羡虽人在西濬,却也听说过东崚战神的不少传言。
世人说她爱美色,喜烈酒,骑最野的马,行最狠的事。
听说她府内美人众多,可一直活着的却没几个,更有甚言,剥人皮去人骨,制成美人灯,手段血腥残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未当真过。
同东崚征战三年久,他敬叙白是对手。
无关其他。
却怎么也没想到。
有朝一日,
自己会沦为东崚阶下囚,直面世人口中的叙白。
顾惊羡垂下眸,眉目古井无波:“自重。”
“我的耐心有限,今天是最后一天。”染白低笑:“想必顾将军也不需要考虑了。”
她从未想过需要顾惊羡同意。
这世上,
只有她想要的。
没有她得不到的。
还容不得那人说话。
生来的骄矜倨傲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即使是什么也不说,也透着逼人的压迫感,将军忽然发狠似的把顾惊羡推到身后潮湿墙边上屈膝压了下去,殷红蛊惑的薄唇在顾惊羡的颈侧不知轻重的咬下,血腥味隐隐弥漫在口腔中。
顾惊羡瞳孔微晃,冰冷又沉默,面上无动于衷,被迫抵着墙面无法反抗,颈侧一瞬间尖锐的刺痛席卷了全身,他偏了下眸,不愿直视染白,那副画面只会令他觉得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