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提就自己提,裴斯远倒也不怵这个。
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余贤弟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哄对方高兴。
一晃过了年关,裴斯远这个亲还是没提。
原本想着过年余承闻他们会来京城,或者他带着余舟离京一趟。
可今年冬天路上雪大,且下了不少日子,不好赶路,所以过年这一趟,他压根没见着余承闻。
事情这么一拖,就拖到了开春。
余舟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如今连骑马都学会了。
只是裴斯远平日里不让他骑,想骑也必须跟着他一起才行,生怕人磕着碰着了,那在意程度竟是和余舟有孕时没什么两样。
这日,裴斯远带着余舟回了一趟京城。
春日阳光和暖,路上行人如织。
两人并肩穿过熟悉的街道,直奔江月斋而去。
不过到了地方余舟才知道,裴斯远要带他来的并非是江月斋,而是江月斋对面的寻欢楼。
不过这地方如今已经不叫寻欢楼了,改了个名叫济仁堂。
数月的时间,这里竟真的像余舟此前随口设想的那般,成了个医馆。
“怪不得你这些日子老问我医院的事情,原来是在弄这个?”余舟惊讶道。
“可惜初衷是希望有人遇到不得已的情况,能来开刀,但至今为止这里还没怎么开过刀。”裴斯远苦笑道。
来这里的病人大都和去别的医馆的差不多,还是诊脉抓药为主。
“裴副统领此言差矣。”一旁的伙计忙道:“本月医馆有三位动刀的病人,一个是切了个疖子,另两个是剖腹取子,不过是两头牛,不是人。”
“牛活着吗?”余舟问道。
“活着呢。”伙计忙道。
因为医馆如今打出的招牌是前十个病人开刀免费,所以牛的主人才敢找上门。
“招牌挂着,总有人会来的。”裴斯远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余舟问道。
裴斯远道:“如果一个人足够在意另一个人的生死,再离奇的法子他也会想试试的。”
纵然开刀一事非常人所能接受,但裴斯远相信,世上那么多人,总有人会愿意奋力一搏。
而他们这医馆只要有了第一个先例,就一定还会有第二个。
时间久了,世人觉得离谱的事情,也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了。
“这里是你爹付银子买下的?”余舟问道。
“陛下特意允准用了平西侯府的银子。”裴斯远道:“你放心吧,这里所有的人用那些银子养着,就是未来的十年二十年挣不到诊金,也够用的。”
余舟转头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做这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裴斯远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杀业太重,多救些人,为你和宝宝积点福报。”
余舟闻言悄悄牵住了他的手,道:“你其实早就救过很多人了。”
裴斯远心中熨帖,反手握住余舟的手没放开。
两人的衣袖交缠在一起,将他们紧扣的十指掩在其中。
裴斯远没松开他,就那么牵着他走出了济仁堂。
“你还记得那扇窗户吗?”裴斯远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你不许说!”余舟当即面色一红,抬手就像去捂他的嘴。
两人在街上一个追,一个躲,活像两个少年人一般。
“咱们成亲吧。”裴斯远突然开口。
余舟怔了一下,眼底带着令裴斯远着迷的光芒。
“你笑什么?”裴斯远见他冲自己笑,心中不由忐忑,问道:“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再过两年吧。”余舟开口道。
裴斯远目光一黯,问道:“为什么?还要再考察我两年吗?”
“噗……”余舟忍不住笑出了声,“再过两年,宝宝就能做花童了。”
“什么是花童?”裴斯远不解。
“就是……拿着花的宝宝。”余舟道。
裴斯远听不大明白,不懂为什么成亲还要拿着花的宝宝。
但他觉得余舟这态度,应该是没有拒绝,只不过是没有立刻答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