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皱眉才要说话,让清平道人一把捂住了嘴。
耳听一声声回报皆是叛军又攻入何处,大明宫中反而鸦雀无声。许久,圣人仿佛定了决心似的,挥了挥袖子才要说话,忽有太监奔进来道:“圣人!叛军乱了!”
圣人大喜:“如何乱了?”
“后头一阵大乱,仿佛有救兵来了!”
戴权忙道:“老奴去瞧瞧!”乃急急的出去,登了个梯子往外头一瞧:远远的叛军如被斩的流水分成两断,有一队人马往里头来了。忙往里头来报信,“圣人,委实有救兵到了!”
“好好!”圣人猛然击案,“朕乃真命之主,区区叛臣逆子能耐朕何!”
不一会儿,外头来报:“特种营参领彭楷领着麾下将士前来救驾。”
圣人大笑:“快宣。”一面亲走下龙椅来。
彭楷一身盔甲,愈发衬得星目熠熠,向圣人行礼急奏道:“陛下,末将等杀出一条路来速护着陛下离宫,先往城西王子腾将军那里可好?”
圣人才伸出手去欲拍拍他的肩膀,闻言一愣:“你们不是将叛军击退了?”
彭楷苦笑道:“我们特种营唯有五百人,叛军人多势众,还是先避一时的好。总归猛虎也难抗住群狼。”
圣人立时蒙了:“才五百人?”
彭楷道:“是!”
圣人追悔莫及:“朕竟不曾替你们扩军么?”
清平道人忙说:“圣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圣人连叹三声“错了错了错了!”又抬目望了一圈儿眼前这些人,个个俱为自己心腹,方慢慢的道,“宁寿宫后头有一处密道,直通往宫外。”
众人大喜:“天佑圣上!”顺带连咱们一道佑了。
圣人苦笑道:“不过是前人预备下的退路,谈什么天佑。”又叹道,“早年乐善郡王之叛军便是从那里进宫的,如今朕竟要从那里离宫。”忽回头望了望后宫。
清平道人道:“四皇子想来无暇顾及后宫诸位娘娘皇子。陛下,这会子没工夫了。”
圣人长叹一声:“听天由命罢。”转身领着人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叛军打入大明宫。
四皇子顶盔掼甲大步走入殿中,圣人并戴权、特种营等毫无踪迹,皱眉道:“只怕宫中有密道。”
乐奎道:“此事臣听说过,只不知在何处。”
四皇子哼道:“去寻大犬来,孤看他们几百人能顶几时。”
葛霖不禁笑起来:“倒是须多谢荣国公想出这个以犬寻人的主意。”又请四皇子往龙椅上歇会子。
四皇子笑掸了掸盔甲,几步上前,立在龙椅前抚摸了几下,泰然坐下。
乐奎葛霖并一众叛军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四皇子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今日之事尚未成,诸位莫懈怠了。”
众人齐呼“不负圣恩。”
四皇子思忖道:“旁人还罢了,唯有凤藻宫贾贵妃并我那十一弟留不得。他死了,姜文等老臣便没人可拥立,只得归顺于朕。”
葛霖忙道:“我亲去!”
四皇子笑道:“好。”过一会子又道,“对了,她们宫中有个游戏室,朕去瞧十一弟之时见过,很是有趣,莫损了那屋子,朕还欲留给儿子。”
葛霖笑应了,领着一队军兵抓了个小太监引路往凤藻宫而去。
才到凤藻宫门口,只见宫门大开,葛霖暗叫一声“不好”,忙赶着进去,宫内一片空空荡荡。葛霖喝了一声:“搜!”
不多时,许多宫女太监抖抖索索从桌子下头柜子里面甚至只是墙角给搜出来了,唯独没有贾贵妃及十一皇子。问他们主子去哪儿了,都吓得只管摇头。
中有一个黑瘦的中年太监胆子略大些,上来回道:“前头传出话来,四皇子打进来了,贵妃娘娘并十一皇子母子两个带着两个宫女太监直往景春宫去了,说是去求周娘娘庇护。”
葛霖不禁大赞“聪明!”周惠妃恰是四皇子生母,若贾贵妃与周惠妃相好,竟是个保命的好法子。又问游戏室在何处,那黑瘦太监忙引着他去瞧。
葛霖见满屋子空荡荡的,地下墙角案子上乱糟糟丢满了各色大布偶,虽也觉得有趣,只看看便罢了。乃吩咐:“这屋子好生照看着,里头的布偶不许弄坏了。”
那太监连连俯首应是。
葛霖忙回去向四皇子说如此,四皇子笑道:“这个贾贵妃倒是个机灵的,只是母妃难道还向着她不成?”乃亲领着人往景春宫而去。
敲开景春宫的宫门,守门的太监见了他欢呼一声“殿下来了!”一面跪下含泪道:“娘娘忧心忡忡,这会子还在佛堂呢。”
四皇子笑道:“朕去见母妃,你们且预备会子,过两日封母妃为太后。”
景春宫阖宫大喜,众太监宫女嬷嬷奔走相告庆贺。
四皇子到了里头见着他母亲,仍是跪在佛前敲木鱼儿,因上前来行礼。
周惠妃停了手,扭头看了看他,叹道:“你大了,母妃也管不得了。只是你少造杀孽的好。”
四皇子应是,又问:“听闻凤藻宫贾娘娘并十一弟在母后这儿串门子?”
周惠妃一愣:“我晚膳时分得了唐贵人的信儿,知道你们立时举兵,当即闭了宫门,一直没人来过。”
“贾贵妃并十一弟不在母妃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