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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2 / 2)

来人,按军令就地正法。介泽闭着眼睛下令,竟然有些不忍。

身边来了几个人拖着韩余走了,没一会儿,介泽挽袖,一道隐隐约约的蓝色魂线从韩九死去的地方回了七丑珠内。

介泽默默地站着,算是为自己弟子的默哀。

熊甫督查那边砍完了人,回到介泽身旁:昭朏,俺也想问,他怎么知道那是蛊毒的?

这些年,大弟子下落不明,阁主养病,长老们忙于世事。无人约束的丑阁底层弟子不顾阁规,更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禁术,起了不少害人之心。

蛊毒是禁术中的一种,此次所遇的蛊便是丑阁弟子私下卖给农人的法子,先是以血水倒入水渠,到作物生长到血水也不能催产增量时,便要割肉剁骨入田渠。这法子歹毒异常,只能是田地主人一家养蛊,牲畜的血肉是不中用的。

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农人害怕遭遇天灾颗粒无收,早早把无劳动力留下只是费粮的多余子女养了蛊,这样以来,无论有没有天灾,粮食都会爆收。

虽然罕见有人这样做,但总不是没有,韩九是学了些许本事就叛逃的丑阁弟子,既然他学了这个禁术,介泽为了保更多人不再效仿,只能灭口了。

一肚子盘算的介泽淡淡地回熊甫:那根本不是什么蛊毒,韩九此人祸乱军心践踏农田,斩首也是迟早的事。

熊甫:那恶臭的水渠该咋办?

派人填土埋了吧,越快越好。介泽有些心累地上马,没走几步感觉有些不放心,又揽缰回首道:告诉填埋的士兵,切忌在水渠附近长时间逗留。

☆、执手相望

接下来的一路上介泽都显得讪讪的,这些年自己没有好好管控丑阁弟子,竟然出了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滋生如此祸乱。

丑阁沿袭了上古传下来的各种秘术,见得了人的能造福苍生的被拿出来教授弟子,而那些见不了人的险恶之法被永远地封存在了禁阁中。

不巧的是,禁阁秘法有一日不知道被哪位弟子不小心窥到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些种蛊的法子流出,这些法子就如同靡丽诱人的罂粟花,一旦食髓知味就很难戒掉。

世上投机取巧的事情多了,原本老老实实的人也耐不住了。

介泽痛心地想:是我这个阁主当得太失败了,不仅让禁术祸害了世人,还保不了弟子们一世的安乐。

后恒对着亲兵下令:过了韩城,我军便真正入了蛮人的地界,今日暂且就在此地傍水扎营,夜间巡哨的人增加一倍后分成两组,每两个时辰交换一轮。还有,取水前派几个军医去查验水是否干净。

亲兵得令后迅速去下达了指示,扎营时周遭杂音四起,介泽仿佛听不到一样呆在原地。

让人怀疑他又失聪了。

又听不到了吗?别在这里呆着了,陪我去水边走走。没待介泽反应过来,后恒便当他默认了,走了。后恒揽住介泽肩膀,率自为他做了主。

太阳将近落下,残阳似血,浮光跃金。

介泽满是疲顿地席地而坐,望着水波粼粼叹了口气:将军,那日的士兵以践踏农田罪处理了,后对军中将士称蛊毒之事是莫须有的,实际上

我知道。后恒拾起一块小石块朝河中丢了去。我知道,你做事我放心,不必说了,我都知道。说话间,噗通一声,水花精准地溅到介泽脸上。

抱歉,有些失误一时失手,后恒憋着笑为介泽擦去水渍。

后恒连着说了几句我知道,仿佛一切都装在他心里,包容着介泽的所有。这么多年,夜夜受苦泽梦境折磨的介泽,一时间觉得,无论自己何时回头,总有人守着自己,偏偏还固执得怎么也不肯离开。

没事的,我都知道。后恒的声音被他压得恰到好处,就像是宿醉酒醒一般沙哑低沉,又像是求而不得后的聊以自/慰。

介泽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叫嚣着,心悸蔓延在他仅存的意识里。趁着后恒擦完水渍的手还没有收回,介泽就这样扣住后恒的手腕一路往上掌心紧紧贴合。

将军介泽掩饰性地想要说什么,忽然却又觉得没必要再说了,索性小心地牵过他的手拿另一只广袖悄悄地遮住。

这样便好了,没人看得见,我们什么都没做。介泽幼稚地上演了一场自欺欺人,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介泽如此动作,后恒愣住惊异片刻,复又安安心心地握住介泽冰凉的手,假装无事地笑道:净水流深,抛石块于浅滩,水花四溅响声嘹亮,若是抛于深潭中,水花和响声反而很小。韩城受毒蛊之祸闹得人心惶惶,其实并不一定有多严重,无非只有个别恶人滋事,百姓茶余饭后喜欢讲些猎奇的事情,这种惊悚稀奇的事儿自然也流传的开。反观南巢这边毒蛊术不是短时间蹴就的,人人已经当其为家常便饭,偶尔遇到一个,也不会大惊小怪。

巫蛊术怎么会在南巢这般普及?

没待介泽想清楚,后恒轻轻/握了握介泽的指尖:不必费心想了,总会解决的。

介泽安心下来,后恒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听着他一句承诺,比揣着神权都安心。

介泽拿自己这从来没干过苦力活的手仔细地摩裟着后恒的薄茧,一时情动,正要开口

报告大将军,营中有十几个弟兄中毒了。

耳边冷不丁地传来这一嗓子,介泽花前月下的小心思顿时被吓没了,他快速原封不动地奉还了后恒的手,端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人间情爱的架子。

两人难得温存一段时光,就有闹心事找上门了。

后恒被顺了毛,语气温和地对士兵道:中毒找军医,问问他们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身处一个军队不可能互相下毒,没什么大事别来烦我,介泽脑中自动补全了后面的话。

那兵士瞧着这两人带着一致的笑意望着自己,后背瘆出一层白毛汗,他忍着不适继续道:军医来过了,说有些棘手,需要昭朏军师来一趟。

介泽终于收起了嘴角残留的笑,意识到了这可能又属于非常规性中毒,他严肃道:人在哪?马上带路。

介泽走出去两步,突然转身。后恒: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说。

等介泽赶到时,已经有二十余人倒下了,这些人有的还在呓语,就像是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众多军医都来了,可都是束手无策地占着地方不吭声。

几位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名为黄开鸿,季城人。待介泽屏退了其余人,黄开鸿才低声道:军师大人,恕老朽无能,不能探出将士们中的是何毒。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请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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