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雾雾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相册本和她亲手写的道歉信。
她几乎使出了全部她觉得会管用的方法,主动坐到霍辞腿上,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好在,霍辞没再推开她了。他低头看手机,明亮的屏幕照出他紧锁的眉头。
褚雾雾仿佛获得了特赦令,下巴沉了沉,抵在了男人的锁骨中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抿着唇,没有言语。
褚雾雾松了双腿,再次见到霍辞的她,一颗紧绷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之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
“这么多天过去了,还不肯原谅我么?”她搂上他脖子,对着那双阴沉的眼睛,“嗯?”
两百页的相册,她用七十余页记录了和霍辞的过去,他们原来去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对他们不到一年的感情来说,足迹算是够多了。
褚雾雾在他面前翻开第一页,第一张白雾茫茫的H市映入眼帘,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无所顾忌地相处。
最后一页,则是她站在漫天白雪的树下,笑意盈盈地雪人合影。
她自顾自说道,“以后我们要去更多地方。”
霍辞嗤笑了声,眼中对这些相片毫无波澜。
蔡行马不停蹄赶到会所,老板尽管一句话未说,眼神投来的责备足以将他淹死。他惶恐不安地低了低头,走向褚雾雾,“褚小姐,请您离开。”
蔡行努力劝说了十几分钟,情况看起来却更糟糕了。
褚雾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身体蜷成小小一团,挤在霍辞怀里,搂住他脖子不放,谁也扒不开她。
“我知道错了还不够吗?”
霍辞“啪”的一声扔掉相册和未拆封的信,只手掐住女人下颚,表情异常冷峻,“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拿上你的东西,”霍辞甩掉黏在身上的女人,嘴唇微微张合,“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霍辞站起来,缓缓脱掉无名指的戒指,朝蔡行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
“霍辞,我怀过一个孩子。”
褚雾雾跌坐在地上,管不上旁边有外人,说出了心里的秘密,“是你的。”
霍辞背对着她,脚步突然停下,一段时间过去,包厢内是前所未有的,重磅核弹炸开前的绝对寂静。
蔡行闷声不响走过去,试图在女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前拉走她。
“所以我才相信了骆樱的话,我不是故意不相信你的。”
“褚小姐,我送您回家。”
霍辞的背影,如雕像般僵硬的存在,他没有向前走,却也没有回头。许久,包间二人才听到他的声响,语气轻微的颤抖,“孩子呢?”
“还没成型的时候……流掉了。”
褚雾雾如实回答完才醒悟过来,她似乎用更残酷的真相,去掩盖她不相信霍辞这件事。她匆忙解释,“我,我在研一的时候发现的,我刚开学,要上课,要完成学业。”
霍辞垂下沉重的眼帘,她是连送走死人都要休学一学期的人,会没有勇气、没有时间面对新的生命。
“是我以己度人了,我不该不信任你,霍辞,我不会再那样了!”一双坚毅的眼神里,写满了决心。
霍辞清楚,他和褚雾雾性格绝对是相似而不是互补的人。
他们爱好相同,性格同样的高度敏感,不爱外露心声,对感情有同样的高要求,愿意迁就、低头,如果足够幸运,充分磨合过后应该会成为一对长久的伴侣。
这一切的前提:死人能够真正地死去。
“蔡行,”他回了头,“送客。”
霍辞回到顶楼的酒店睡房,他打开了她的信,清秀的字体和字里行间充满味道的墨水,彻夜未眠。
他以为自己会甩掉一切坚定不移地向前走,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千种将他拖回深渊的方法。
黎明到了,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透出,房间越来越亮。
房间陈设,和他们成年后的第一次相见时的地方,一模一样。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景致整整熬了二十四小时,他宁愿通宵做手术,也不想陪这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小辈一整夜。他第七遍拨通熟悉的号码,“小辞,她在楼下等了一晚上,你确定还不下来?”
他看了看褚雾雾,走向旁边的卫生间门口,“要我说,是你要求太高了。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地步。”
“又怎么会不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