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这样说,眼光却全是狡猾笑意。
贺云樱也立刻兴奋起来,刚好此时安逸侯与萧熠都出门在外,也不用跟两位兄长多说什么,只是被霍宁玉叮嘱了几句千万小心,便带了银子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一上马车,孟欣然先跟贺云樱耳语:“我知道你哥的青鳞卫,还有我哥的侍卫都是跟着咱们的,咱们先去南市逛街,在那边偷偷换衣裳换车,然后我带你去秦月楼,那是淮阳最雅致的画楼,好些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弹琴跳舞唱曲儿,好看极了!”
贺云樱连连点头:“欣姐姐最好了,今日的开销我请客!”
紧接着二人便到了淮阳南夜市,果然花灯满街,商铺繁华,贺云樱跟着孟欣然,先去了一家绸缎庄,三绕五绕地便到了一间茶室,孟欣然已经提前让人预备好了男装,还有几盒黄粉与眉黛。
二人将原先衣裙脱下,让两个身量相似的丫鬟穿了,重新登上先前的马车。
她们二人则换了天青水绿的仕子道袍,束发戴冠,脸上涂了些许黄粉,又将眉毛加粗几分,虽然远不至于彻底改头换脸,但勉强也能像是俊俏至极的后生了。
一通轻车熟路的折腾完毕,孟欣然又领着贺云樱从绸缎庄后头穿出去,登上另一驾打着辛家字号的马车,前往淮阳湖畔的秦月楼。
到了便有锦衣小厮出来迎接,一见孟欣然就叫了一声辛公子,竟是熟客一般。
跟着一路往里走,眼看周围房舍婉转雅致,花木精美飘香,内里灯烛灿烂,丝竹袅袅,贺云樱又觉得新奇又有些好笑,但为了不在小厮面前“露怯”,便一直忍着没说话,只是摇着折扇,不动声色地东看西看。
“二位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湖心阁的七位姐姐今日正有新曲新舞。只可惜正中的望月轩让人包了,您二位到东厢的怜月轩可好?”小厮一路走,一路介绍。
湖心阁是秦月楼连排水榭之中环绕的一个戏台似的所在,后头有三层楼阁垂纱布景,两侧设有丝竹乐师,正中是丈二见方的方台,此时已有身披轻纱的曼妙女子在上跳舞。
至于望月轩怜月轩,便是环绕在湖心阁的几座水榭,水榭四周的珠帘纱幕可垂可收,水榭中的客人都可欣赏湖心歌舞。
望月轩正对湖心阁,也是最大最华丽的水榭,余下的东西厢并次厢便视野差一些,也小一些。
孟欣然与贺云樱刚在怜月轩坐下喝了一口茶,忽然听到望月轩方向一声大笑:“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竟似是魏喆的声音。
第16章 他 温香软玉在怀不过一瞬,下一……
贺云樱与孟欣然同时听了出来,对望一眼皱了皱眉。
但好容易偷偷换衣服换车马金蝉脱壳到了秦月楼,就这样放弃回去又很不情愿。
然而再下一刻,同一个方向传来的豪迈笑谈就让她们更紧张了。
“……一时冲动,人之常情。”
竟是安逸侯孟煦!
孟欣然险些直接仰过去,下一个念头猛然上心头,但却不敢出声音了,只作口型:“樱樱,你哥会不会?”
因为她们两人一心想着自己偷偷出门来玩个刺激的,看到两位兄长都不在只觉得省事,哪里想到一顿操作猛如虎,转头就自投罗网。
“喝两杯嘛,”安逸侯的声音很是浑厚豪气,“伯曜,你倒说句话,魏邺老弟这赔情也算有诚意了。”
哪怕没听见应声,但只这句话也知道萧熠是在的。
贺云樱心下也叫苦,看来这个刺激是寻不成了。
“赶紧走。”孟欣然又无声地比了个手势,但因为太紧张,脚都有些发软,咬牙扶着方几站起来,跟贺云樱互相扶着就往外走。
怜月轩的门一开,只见萧熠的贴身长随林梧跟另外两名青鳞卫已经在外头等着。
“二位公子,鄙上有请。”林梧欠身拱手,执礼甚恭。
“不了,我们还有事。”孟欣然勉力压着嗓子想往另一个方向转。
贺云樱却叹了口气,知道是脱身不得了,无奈地挽了她:“过去罢——那边倒是视野好呢。”
听她声音里这样认命,更是看着眼前林梧和青鳞卫毫无移步的意思,孟欣然简直想大哭一场。
进了望月轩才发现里头坐的人全是认识的。
居中上位的头一位贵客是萧熠,旁边是安逸侯孟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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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席位是魏喆与其兄,昌敬侯世子魏邺;另一边客位则是窦启明。
只听刚才安逸侯的话,也知道这大约是昌敬侯世子出来请客,给他的纨绔二弟擦屁股。
“这——”“这是……”
除了萧熠面上是带了几分懒散的冷意之外,剩余几人见到忽然进来这样两位绝色俊秀的“小公子”都是一愣。
当然,再一瞬,就全都认出来了。
“坐罢。”萧熠摆了摆手,在安逸侯发脾气之前先开口,让人加了座位。
孟欣然完全不敢去看自己大哥的脸色,拿脚尖又将自己的椅子向后挪了一寸才坐下。
贺云樱比孟欣然淡定些,但想到这样被抓包可能会让孟欣然回家挨骂,也不免有些讪讪的。
“萧兄,这位是不是令妹?”魏邺已知诗会上的前因后果,即便没见过贺云樱却也猜出来了。
“嗯。”萧熠淡淡应道,“当日她们也在场。我就叫她们过来做个见证。”
这话一出,魏邺和窦启明都点了点头,以为贺云樱和孟欣然是从家里被萧熠“叫过来”的,想着也觉合理,这大家姑娘哪有自己出来吃花酒的。
孟欣然看着自家大哥的黑脸越发紧张,面上只是勉力堆笑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