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常年坐办公室,又缺乏端丽的缘故,君言疏的力气小得可怜,哪怕林禹已经卸去了一大半的力道,他也依旧得两只手扶着对方的腰,才能承受住剩下的那一部分重量,以至于他甚至都腾不出手来把门给关上。
好不容易才扶着人来到二楼的卧室里,君言疏正准备将人放下,却不想林禹倏地转了个方向,将他一齐绊倒压在了床上。
明明有过不止一次的经验了这个人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傻愣愣地踏入他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巧妙地压制住了君言疏的动作,林禹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仿若只是做出了最为平常的举动:睡觉。
在片刻的茫然过后,君言疏忍不住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将人推开,却发现被压制住了用来发力的地方,自己根本就用不上力气,顿时就显露出几分无措来:安、安然老
睡觉,收紧了扣在君言疏腰间的手,林禹停顿了一下,或者陪我睡觉。
敏锐地察觉到了前后两个睡觉的含义的不同,君言疏略微一僵,没能出口的话语立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不敢说出来。
可、可是,好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出声,门还没、没唔
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睁大,君言疏感受着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连自己本来想说什么都忘了。
好像和其他人接吻的时候有哪里不一样。
直到林禹放开他的双唇,君言疏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泛着些微的迷茫与怔忡看得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负。
眼中的神色略微暗沉,林禹盯着身下的人看了好一阵子,才重新闭上眼睛,压在了他的身上。
睡着了?
感受到那喷洒在自己耳侧的均匀呼吸,君言疏略微张开嘴,却发觉自己没有什么想说的内容。
好一会儿,君言疏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环住了林禹的腰,细细地去感受那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的温度。
与见到叶宇飞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感觉。
没有不知所措的惊诧,也没有试图去弥补的歉疚,只是有种仿佛有什么一直悬着的东西,终于落了地的安心与柔缓。
眼下的姿势其实并不怎么舒服,但或许是曾经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将自己包裹,又或许是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君言疏有些杂乱地想着一些没有头绪的事情,竟然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自己也被挪到了床的正中央,身上盖着的被子满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君言疏愣怔了一会儿,才想起下床走出房间。
一楼的门自然是早已经被关上了,应该是厨房的方向传来勾人的香气,他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受。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君言疏看着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菜肴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有点紧张。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把这个人当成自己仰慕已久的作家看待,还是该将对方当做自己久未见面的恋人。
那个太多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之后,却成了一句与想问的事情最没有干系的话语,小、小说
林禹脚下的步子一顿,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先吃饭。
啊、哦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君言疏跟在林禹的身后,走进了客厅。
凉拌豆腐、椒盐排骨、香肠炒白菜、酸辣羹,视线在桌上摆着的东西上扫过,君言疏有些发愣。
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菜式。
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给轻轻触碰了一下,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酸麻,将先前的那点不安与紧张,都给压了下去。
帮着林禹摆好了碗筷,和对方一起坐下来安静地吃饭,君言疏倏地有种回到了之前,两个人还待在他的家里的感觉。
就仿若中间的那段间隔,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来见林禹吃完之后,起身准备收拾碗碟,君言疏习惯性地开口,却在想起了眼下的状况后,显露出几分犹豫来,吧?
林禹侧过头看他,片刻之后才出声:好。
与预料当中不同的回应让君言疏怔了须臾,才想起来站起身帮忙。
林禹的厨房要比君言疏家里的大很多,各式厨具包括烤箱一类他那边没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想来他平时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如果真的要同居的话,这里要比他那边好很多吧?
脑子里蓦地不受控制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君言疏一惊,一不小心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飞溅出来的水直接弄湿了他的衣服。
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见面的。伸手将水龙头关小,林禹开口说出了第一句与之前的事情有关的话。
君言疏转过头,看着他没有太大变化的表情。
记忆是从爸妈过来的那一天开始的。林禹继续说了下去,在分开的时候结束。
君言疏想起了那个故事当中,失去了记忆的男主人公,丝毫没有意识到林禹的话有哪里不对。
那是这个人关于自己的状况的叙述。
深深地吸了口气,君言疏不再去寻找什么合适的机会,看着林禹的双眼,缓慢而清晰地开口: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请听我说完。
曾经在这个人的面前说过一次的内容,在加上了某一部分尚且无法完全确定的猜测之后,被仔细地重复了一遍。
君言疏看着面前这个沉默下来的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到压在心上的重量减少了许多。
无论林禹接下来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都不会后悔了。
挂在墙上的壁钟一秒一秒地提示着时间的流逝,林禹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所以,因为这个游戏,他说,你的初吻和初恋都给别人了?
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人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居然会是这个,君言疏的脸上腾地一下就热了起来,张口结舌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么,林禹站起来走到君言疏的面前,俯身撑住椅背,将他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把初夜给我。
什、什么?!
君言疏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看到面前的人的眼睛,他却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认真的。
我后悔了。林禹看着君言疏的双眼,出声说道,那天晚上拒绝了。
君言疏的指尖一颤,脑中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之前自己缠着这个人脖子,主动索吻的情景,氤氲的热意立时在脸上蔓延开来。
但是你明明、明明明明连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发展到那样的关系的,都不知道。
想到自己在与柳鸣音相处时,胸口那种鲜明而强烈,却又怎么都无法追溯到源头的感情,君言疏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