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处理得当,钟意的汗竟比薛拾流得还多,她弄来热水打湿毛巾,细心地避开伤口,给昏昏欲睡的薛拾擦拭上半身血迹。
不对。
钟意看着他的线条分明,纹着飞鹰的小腹微微蹙眉。
怎么这飞鹰的翅膀糊成一团?
她小心翼翼拿着毛巾对准飞鹰的利爪轻轻一抹,毛巾沾上淡淡墨迹,飞鹰变无脚鸟。
薛拾精力不济,闭眼昏昏欲睡,连她替自己擦血都感觉不到,听见她压抑着的轻笑声懒洋洋睁眼。
“我都伤的这么严重了你还笑?”
钟意蹲在沙发旁观摩假刺青,“拾哥,”她唤他,有些好笑道:“出来混——怎么,怎么连文身都作假?”
薛拾这才低头瞧见小腹处的狼狈,嘴硬道:“假的又怎样啊,你知不知刺青有多疼啊?他刺第一针的时候我差点下跪。”
“怕痛还出来做飞仔?”钟意伸手轻轻摸,“这是你自己画的?”
薛拾歪头炫耀:“对啊,我画画很好哦。看看这翅膀——都被你擦没了,看它一双眼,多锐利!”
钟意摸着残存的刺青,薛拾的腹部微凉,她取来薄毯盖住,抬头与薛拾眼神相触,原来他一直看着她。
她神情凝重,从未有人为她做到这地步,薛拾是第一个。
“多谢你。”她声音好小,垂下头,蹲在沙发边小小一只,“是我连累你。”
“屁话,”他最怕这样的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你付我薪水,我当然要对你负责啊。我有职业道德。”
他摸摸钟意低着的脑袋,揉乱她长发,“你低头像女鬼。”
他将职业道德抛到九霄云外,伸长手臂去够她下巴,“亲一下。”
“你发癫啊。”钟意作势要拍开他的手,在听到他嘶嘶抽气声后紧急改变主意,勾住那只手。
气氛终于轻松,薛拾的目的达到,嘴角漾出心满意足的笑。
钟意站起身,神经受到压迫的腿立刻开始麻木,她站不稳,跌进薛拾怀里。
差一点。
她撑住沙发扶手,差一点跌进薛拾怀里。好险,她有些埋怨自己的笨手笨脚,要是真栽下去,伤口一定被自己弄裂。
薛拾看着离他好近的女人,她替自己擦干血迹,却忘了自己,钟意的脸上还残留着他弄上去的,已经干涸的血。她的头发拂过他脸颊,微微发痒。
钟意讪讪地直起身欲走,却被下方的薛拾抬手搂住腰,又恢复方才姿势,她听见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咸湿佬。”钟意扣住他顺着腰线往下滑的手。
“痛死啦,”他皱眉喊痛,扮幼稚园乖仔,“阿姐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腿上酸麻早已消失,钟意只要手臂轻轻用力就可以站起,她知道亲吻并不能止痛,但还是让薛拾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