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郡主迈动步子,朝她走过去,到她面前的时候,其他女人也都停止了说话。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姜黎嘴角的笑意还留些许,回她,“阿离。”
成安郡主目光不转,“是这里的营妓?”
姜黎点头,“是。”
她们没有见过,姜黎以前进宫的次数不多,去了也都是陪着她的姑姑五皇妃。因为五殿下和三殿下面和心不和,都是在皇上面前装样子,所以五皇妃也不与三皇妃有多少接触。但从她的眼神里,姜黎猜出来她是成安郡主。而成安郡主,猜出来她和沈翼的关系不一般。这帐前坐着的女人,只有她一个显得独特。这种独特不是生得漂亮这么简单,而是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不安宁。
成安郡主没有再说话,把目光从姜黎脸上移开,又看了看四周,便转身去了。她在心里记下了姜黎的脸,也记下了姜黎的名字。
与此同时,沈翼在寿王的帮助下也已经压下了闹事的士兵,和寿王正离开训练场。寿王不知道士兵们为何闹事,但在过程中已经大体了解清楚。这会儿掸掸自己的袖子,问沈翼,“原来好好的,为何突然重新整顿?你这样不行,他们吃亏,自然要闹。”
沈翼叹气,“是末将急功近利了,您也知道,皇上是因为腻了朝中文臣们的絮叨,瞧着末将是外头刚回来的,因为新鲜,所以召了末将两回,也来军营里散过心。末将就想抓着这个机会,重新整顿军队,让皇上看出我也是可用之才。那阵新鲜劲过去了,也能因为我的能力而把我留在身边。便整了这一出,结果还是能力不足,就出了今天的事情,让王爷见笑了。”
寿王看他一眼,“你这么整下去,怕是整个军队都要散。想要升官掌权,还得拿军功说事。人心不齐,就没有前程可言。想单凭皇上的宠信在朝中立足,确实不容易。”
“正是这理了。”沈翼脸上有些自怨,“前儿我求皇上把我的兵都编入禁军,他瞧不上了,说我的兵不行,他不答应。我就说啦,您上回来我军营,不是瞧比武瞧得甚是欢喜么?他老人家说,那是寻乐子的,赏东西也是为了开心。为了补偿我呢,就给我大哥提去了御前当差,唉……要不,我也不这么紧赶着练兵。”
寿王笑笑,“你莫这么急,你这才到哪里,只能算个毛头小子。你在外面打几回仗,守了一年多的关,就想各样的好事,太心急了些。”
沈翼还是叹气,“就是还年轻,什么都想不周全。瞧今儿闹的,我这心里现在还堵。”
寿王抬手拍拍他的肩,“慢慢来,谁不是熬个二十三十年才成个人物的?你瞧那内阁里头,哪个阁臣不是五六十?看着他们,就不该着急。”
“是是是。”沈翼连声应是,“谢殿下提点。”
再说几句便把军队里这场闹剧说完了,又回到主帐里,坐下吃茶说话。寿王眼下没有再呆的心思,说两句便起了身要走。这会儿成安郡主也回来了,跟在他后头出帐。出了帐篷走两步的时候,她忽拉住寿王的袖子,看着他道:“父王,女儿想求您个事儿。”
寿王这便定了定步子,瞧着她道:“不是说好了,今儿带你来这里散心,你凡事都乖乖的。这回又要求什么,过分的父王可不答应你。”
成安郡主笑笑,“小事儿,就是想问沈将军要个人。”
沈翼听这话自也看向她,便又听她继续说:“沈将军这里的营妓,叫阿离。我才刚看到的,甚是喜欢,想带回府上。不知道,沈将军能不能送给我?”
沈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这也没什么可商量的,自然拱手行礼,“郡主殿下恕罪,末将不能把人送给你。”
“为什么?”成安郡主声音发尖,“不过一个贱籍的妓-女,你要是舍不得,我给你钱就是。要多少,明儿就叫家里的奴才搬过来。”
沈翼还是毅然道:“阿离虽身份低贱,但是末将的人。不怕郡主殿下笑话,军营里这么多女子当中,数她最得末将欢心。公主若是喜欢别的,末将倒是可以考虑相送,这个不成,末将无法割爱。您若不明白,可以问问王爷,能得一体贴的爱妾,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寿王听这话忽笑起来,说沈翼,“你还是个情种。”
“没办法。”沈翼直剌剌道:“不为美-色所动之人,毕竟少数。”说罢了又看向成安郡主,道:“等哪一日末将腻了她,自当送到郡主府上。”
成安郡主生气,哼一声便转身去了。这就留下寿王和沈翼说话,不过还是寒暄。瞧着成安郡主听不到他们说话了,这又聊起女人的事情来。沈翼也便与他大谈特谈,直把自己说成是深谙其中大小妙处的人,最后不忘贴合一下自身实际,说:“我随我爹,只觉得娶了媳妇拖累,再快活两年,我才乐意娶妻。”
寿王哈哈笑,“那是你把女人都想成母老虎了,不知道娶妻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