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付璟讪笑,你可是季启铭,什么事你预料不到?
季启铭抬眼望来,眼眸微弯:璟哥哥是在装傻吗。
付璟立即闭上了嘴。
我很担心,硬来你会害怕。所以想要循序渐进,等你做好心理准备。
但现在有些等不了了。
付璟下意识后退,但手腕被牵住,动弹不得。
肩膀紧贴着肩膀,腕部力道加大几分。刘海些微盖住如墨的眼眸,透出目不转睛的暗光。
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明明是询问,态度却不容拒绝。
付璟不清楚,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腕,是否能听见那骤然加快的脉搏。
他喉结微动,咽下了唾沫。
为免父母难堪,他回来以后跟季启铭是分开住的。
他住家里,季启铭则住在外边的酒店。
这一起回去的意思,是让他一起回酒店?
那回去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付璟不敢往细处想。回酒席以后木然往嘴里灌水。
哥?那是白酒!
刺激的辛辣划过喉腔,付璟顿时呛得咳嗽。
完、完了。
然后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大脑就变得昏昏沉沉。眼里看一切都成了虚影。
就连小马过来推搡自己,都好像看成了两个小马。
你、你怎么成双胞胎了?
付璟口齿不清,手指在半空虚化几下,似乎想要抓住人。结果究竟谁也没抓住,便砰地一声趴倒在了桌面。
呼呼大睡。
新郎新娘是主角,付父付母还要招待客人,看着醉倒的儿子发愁。只能拜托季启铭先送人回去。
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搀扶付璟上了副驾驶,小马大着舌头道:麻、麻烦你了啊,嫂子。
说完便不敢多待似的,立马溜走。
季启铭倒也没在意,垂头看向眼前人。
面色潮红,犹如一滩软泥瘫在座椅上。坐没坐相,衣衫凌乱。那贴在西装胸前的百合花早已不知去向。
他伸出手,指尖贴向男人发热的脸颊。许是觉得舒坦,脸颊往这边蹭了蹭。
看这副模样,回去估计也只能闷头大睡了。
季启铭:你是故意的吗,璟哥哥。
没有得到回应。
副驾驶上的人闭着眼,睡得安详。
季启铭轻叹一口气,认命去给人系安全带。
身子刚覆过去,还未扯上皮带,就被人勾住了手臂。他不由一顿,低头下看。
身下人也不知醒没醒,眼皮轻微颤动着。勾着他的手,额头靠向他裸露的手背。
灼热的烫度传来,指尖不时贴过柔软的面颊。
季启铭沉默了一会儿,问:舒服吗。
大约是挺舒服的。
没有凉水那般刺激,偏低的体温恰好适宜。带给混沌昏沉的大脑一丝清明。
付璟嘿嘿笑了一下,似是梦呓:舒、舒服。
季启铭眼神暗下,俯下身子:想要更舒服吗。
更舒服?
付璟朦胧睁开了眼,但又没完全睁开。眼皮太沉,很快闭了回去。
一道冰凉往衣领内侧探去。他抖了抖,激起鸡皮疙瘩。
但因靠近的气味太过熟悉,他并没有反抗。
领带松了,衣领扣子解开,呼吸顿时畅快许多。
西装虽然好看,但穿起来终究有些束手束脚。付璟巴不得把全身衣服都脱掉,然后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滚一圈。
这里、是在车厢?
稍一动作,手肘就会碰上窗槛,膝盖撞上仪表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吱呀一声,靠背貌似往后倒去。他随之往后倾倒了身子。
唇边贴来热度。他张开嘴,下意识回应。
由于大脑昏沉的缘故,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但他又能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热度暂时远离,付璟强撑着抬起眼皮。
季启铭。
口齿不清念出身上人的名字。
黑发青年压在他身上,垂眼看着他。向来阴冷的漆色双眸如今也染上了热度。
车内光线太暗,付璟不确定是否自己看错。只觉眼前人冷白的肤色,似乎也嫣红了几分。
他抬起手,抚上那人脸颊:你、你也喝醉了吗。
还是、又发烧了?
像是为了确认温度,他努力支起身子,额头贴近过去。
然后低笑几声。
哈、哈哈。他扯着嘴角,好像是我比较烫。
扑鼻而来的酒气。
这让季启铭终于清醒过来,一手揽住付璟的腰际。
炙热的呼吸,交缠的体温,弥漫空中的酒气。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融合,仿佛要就此升至沸点。
付璟打着酒嗝,指尖描摹眼前人脸庞的轮廓: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真好看。
尤、尤其是这颗痣,嗝。指腹停留在了眼尾。
你很讨厌别人夸你漂亮,可你真的很付璟甩了甩头,不,你是美。
甚至用漂亮这个词都些微显得俗气。
面部线条柔和,容貌甚至比许多女子还要阴美。
鼻梁高挺,丹凤眼狭长,嘴唇微薄,以及眼角的这一枚泪痣。多一分则显媚俗,少一分则显寡淡。
生于阴暗的古堡,带着淡笑,眼底满是疏离。
我想要亲、亲一下。
酒醉的人不懂得控制力度。付璟几乎是撞上去,终于吻上觊觎已久的眼尾。
季启铭不由闭了下眼。
灼烫的热度自眼角传来,带着些微湿意。
少顷,付璟分开,露出得逞的傻笑。
季启铭似是叹息:璟哥哥。
还、还有这里。
付璟勾住了人脖子,继续往下。直到热切吻住了唇。
季启铭被拽着往下,直到两道身影叠在了一起。
车身轻微晃动,好一会儿才停止。
付璟附在季启铭耳旁,低喃:我只是很多时候不好意思。因为第一次。
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他似乎是忘记了后边想说什么。一连重复老长一段真的,最后顿下。
很喜欢你。
这一句几若未闻。之后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付璟像是又睡着了。
唯剩季启铭一个清醒着。
他被紧紧抱住,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瞧见嫣色蔓延。染红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