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学着西方礼仪,右手放在胸前,微微折腰,说了声:“谢谢美女的夸奖。美女,真的不来一杯么?”他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此一杯,绝无仅有。重点是,免费赠送。”
“帅哥,请问……是不是只要是个女的,你都会免费赠送一杯啊?”
调酒师挑眉,摇了摇头,“不,我每天只挑一位,全场最美的。”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多谢夸奖,你就不用再奉承我了。至于你的酒呢,下次吧,今天喝得有点多了,才来你这儿要水喝的。”
“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我等你。”
“好呀。”
“你等会,我给你泡杯柠檬水吧,解酒。”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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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颦一笑全落入了陈子桥的眼中。
她独自坐在吧台上,细长的右手撑着下巴,正跟调酒师说些什么,说到一半,她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竟捂着嘴趴在桌上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调酒师推了一杯东西给她,透明无色的液体,陈子桥还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只见她二话不说地拿起来喝了个见底。然后调酒师又说了什么,她依然是一阵欢愉的笑。
陈子桥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笑起来确实美极了,嫣然一笑,鹅蛋小脸,明眸皓齿,脉脉含情,顾盼神飞,眉眼弯弯如两座小桥。一弯腰一提手,更是各种风情。
其实若是她有心,她在娱乐圈的地位肯定能步步高升。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只是为什么想到这个假设,他竟有微微的不适呢?
陈子桥忽然觉得他呆着的角落有点儿闷,扯了扯领带,还是不舒服,拿着刚倒好酒的杯子腾地站了起来。杯中黄色的液体倒腾出来了几滴,他全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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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和调酒师你来我往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水下肚,人是清醒了不少,但不一会儿又开始内急了。她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哪知调酒师最后时刻竟拿出了一支笔,背过了身,让她签名,说是早认出她来了。陶可哭笑不得,给他签了个名后,准备起身离开。刚站了起来,倏地眼前一暗,一个黑影忽然窜到了她的面前。
“陶陶,不是去厕所了?怎么在外面这么久不进来?”曹辉从她身后窜了出来,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不太高兴。
陶可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呼气。
这人怎么跟个冤鬼似的,阴魂不散呐。
陶可特别想给他一拳,可惜她胆小,硬生生把心底的愠怒压了下去,换上一副自己练了不知多少年的违和的笑容,“制片,我这才补完妆出来,正在找地儿呢。”
曹辉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勾住她的手,说:“走吧。”
曹辉的身高要比穿着十几公分高跟鞋的她矮上一截,陶可看着他头顶中央光秃秃的一片,暗自叹了口气。
这人今儿是要跟她玩到底了吗?她要怎么脱离虎口呢?
从试镜那天无意中注意到曹辉死盯着她时那猥琐的眼神,她就隐隐地预感到了什么,没想到她一念成谶,前天韩导给她发了条短信,说她通过了女二的试镜,要她今晚七点去“muse”,还特地提到了是制片人请客。
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其用意。
这几天晚上睡觉都没睡好,辗转反侧想来想去,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猪头曹那啥啥啥,顺利地得到女二的角色,要么就放弃难得一次的机会,继续她路人甲乙丙丁的日子。
她想成名,可只要每次一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将要是一个可以当自己爸爸的大叔时,她腹中就忍不住一阵翻滚。
直到今天凌晨,她脑子突然冒出了第三个选择:找个认识的男性好友跟自己那啥啥得了?
破了处了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这个男性好友是谁呢?
第一张闪过就是陈子桥的脸。陶可与他工作了两年,除了他毒舌的时候,他们俩相处的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当然,如果他触感不错的话就更好了……
于是才有了白天陶可在陈子桥办公室里那一幕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场景。
可惜她拉不下脸。
难道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她心里着急的要命,却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果这时候有个骑士横空出现英雄救美该多好。她叹了口气,算了,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曹辉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陶可走得飞快,陶可穿着恨天高,走得很是艰难,只好在后面愁着脸一路望着那秃头三步并两步的小跑。
很快,陶可就发现他引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是他们要去的包厢,而是通向酒吧最里边的电梯。
酒吧的楼上是五星级酒店,如果她今天上了这步电梯,想回头就难了。
不行!她不能上这个电梯!
要不直接装晕倒地不起吧。虽然这个办法很差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在此刻看来,能躲一时也是好的呀。
陶可抱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觉得甚好甚好。
就在她正准备装晕时,前方胖子的步子猛地停住了,若不是她刹车刹的及时,兴许她就一头磕在了猪头曹那看上去坚硬如铁的脑门上。
她险险地站稳,还没抬头就听见一个声音在离她不远处传来:“看来我没认错,曹制片?”
声音清冽醇厚,熟悉而陌生。日久贱人心3
陶可每天至少要和他通一通电话,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只是陶可有一丝不确定,今天他的音色和平时相比似乎有些异样,是喝了酒的缘故?
陶可不知道陈子桥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今天下午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特地来找她的?
不太可能。陈子桥这个人独善其身的很,对艺人从不过分关心。可是有什么理由来解释他的突然出现而且还倾手相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