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起的时候将近中午。地上散乱的书本已经被迭成一摞,整齐地放在的桌子上。她想起来昨天晚上要命的疯狂。
陈易一如往常已经离开家。
她起床后下楼,总觉得有点什么东西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直到晚上,她才回过神来,这一天心里都空落落的,像是时时刻刻都有一记鼓槌在半空中击打,它不落在鼓面上,就那么凭空地击,没个着落,也没个声响。
她给陈易打电话,从天黑打到天亮,无人接听。
她翻出从济普寺请来的莲花烛台,跪在台前,默念心经,忏悔罪过。
珠串断裂的那一刻,破晓的第一道天光杀破黑暗。
***
一天前的夜晚,月隐星稀,厚重的雾裹挟着夜的黑。
陈易一身黑衣靠在的车旁,指尖夹着的香烟在若有似无的风中时明时灭。
“来了?”
童凌身体僵硬,双手被阿北反剪在伸手,推到陈易面前。
她目光怨毒地盯着陈易,因为嘴巴被黑色胶带牢牢粘住无法发声,只能扭动着身体。
陈易一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一手猛地撕开胶带。
“别动,你身上有引爆装置,一头连着童凡的警车,一头连着阿红的坟。”
“呸!”童凌朝他吐了一口口水,被陈易皱着眉躲开。
“你大小也是个女明星,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陈易厌恶地松开了压住她肩膀的那只手,“你最好不要动,这东西我也第一次用,万一它啪一下爆炸了……童凡死了就死了,但是阿红的坟……那块地挺好的,炸了可惜了。”
“陈易,你他妈连死人都不放过!”她大喊起来,身子却是僵直地一动不敢动。
“嗯。”陈易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突出一圈烟雾,“也让你在我身边呆了这段时间,死人活人的,还没习惯?你这心理素质……”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怎么蠢到给警察当线人?”
童凌站在原地,双手握拳放在身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你是阿红的女儿?你要为阿红报仇?你和童凡远到天边的表兄妹关系?你偷听我的电话?还是你身上带着定位器?”
他说的每一条,都让童凌的心惊一分,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童凌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陈易的掌握之中,他只是将计就计而已。陈易把她带在身边,甚至可能是为了引警察过来。他们把陈易当做猎物,现在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这层似是而非的迷雾被陈易点透后,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刚刚一路过来,空气中针脚一样密的压迫感从何而来。她环顾四周,这无边的黑夜中,湿润的夜风略过无数个隐藏在黑色中的枪口。她想给童凡打电话,告诉他们,陈易已经知道他们的围剿计划了,这里是陷阱中的陷阱。
“陈易,你知道b市的扫黑行动吗?他们要拿你开刀,这次的警力不是你这点人可以抗衡的。”童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本以为陈易或许会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又或许会对恼羞成怒,再或者直接无视。但她没想到陈易看了她一眼,将燃尽的烟头扔到脚下,平静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童凌本想故作声势却被他的话弄糊涂了,以陈易的精明老辣怎么会明知陷阱还要进?难道他还有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