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他的知音?
整个宛城读书人都算上,无一人能凭着一篇书法看穿他的心绪。
她还是那个恨不得把所有金银都穿在身上,整日涂抹厚厚看不出肤色的脂粉,顶着掉脂粉惨白脸庞同人吵架拌嘴,性情暴躁的慕婳?
洗掉让人不敢直视的脂粉,她竟是一绝色!
她肌肤不如养在深闺的小姐们白皙细腻,泛着健康的光泽,再结合她周身英气,尽显雌雄莫辩之美。
既有少年的潇洒,又有女孩子特有的妩媚。
陈四郎心一下子跳得飞快,赶忙移开目光,怕被慕婳那双通透的眸子看破。
“以你的年纪由此颜体功力,真真天下少有,没成想宛城竟有你这等奇才,书法大家。”慕婳佩服般赞叹,“宛城果真藏龙卧虎,人杰地灵,尽出天下英才。”
“慕小姐,你比我还小两岁……”
她以看后辈的目光格外令陈四郎难受,陈四郎全然忘记以前从未叫过她慕小姐。
慕婳佯装继续鉴赏书法,她总是忘记此时自己不过是十三岁的女孩子。
静园的管家直冲过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壮硕的,提着棍棒做家丁打扮的凶汉:
“臭小子竟然敢侮辱我们小姐?陈四郎,你是不是不想在宛城呆下去了?今日我非打断你另一条胳膊不可!彻底断了你科举之路。”
“打,打死打伤算我的。”
听见管事叫嚣,家丁在宛城也是横着走的,还怕一个寒门子弟陈四郎?
他们在外欺行霸市,总有永安侯府为他们善后。
陈四郎是一书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然不是残暴家丁的对手,突然袭击过来的乱棒,纵然他有心躲闪,奈何他动作笨拙着实躲不开。
闭上眼睛,陈四郎做好承受棒伤的准备。
砰砰砰,棍棒落地,陈四郎听到家丁的哀嚎。
他睁开眼睛只见到慕婳挡在自己身前,婴儿手臂粗细的棍棒生生断成两半,断裂处泛着白茬,一如一众看热闹邻居的心泛着寒意。
慕婳抚了抚衣袖,向陈四郎嫣然一笑,“我不会让这群人毁了你写字的手。”
陈四郎:“……”
他一点都不感激慕婳!
慕婳看他的手,比看他目光还热切,仿佛他的手才是稀世珍宝。
慕婳察觉不到陈四郎复杂的心思,对着倒地的家丁道:“你们在犯罪,知道吗?你们差一点让后世少了价值万金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