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慕婳的提醒,他不会知道自己父母耳根子软,更不会知道父母有可能会拖累自己,他的小妹也不会似现在这般懂事明理。
若是他的两个嫂子还存着嫁给他的心思,这就是政敌攻讦他最为致命的把柄!
慕婳仔细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需要你放弃你的野心,三郎他也不需要你的谦让,你们这科据说是实行科举以来最是人才济济的一次,堪称科举龙虎榜,本该因为竞争激烈而名垂千古,因为我而虎头蛇尾,少出几篇盖世文章,我怕将来被人拉出来鞭挞鄙夷。”
再次扯下一只兔腿,塞进陈四郎手中,“我今日请你吃烤兔子,不是要你做什么,一是我明天要去考女学,想着放松放松,二是贿赂你,继续努力,给三郎多制造点麻烦。”
“为何?”
“你所用都是阳谋,名正言顺同他在才学上一较高下,良性的竞争会让你和三郎爆发出所有文采,激发你们所有的潜力。”
慕婳拨弄炭火,轻声说道:“竞争会让你们更强,也让三郎少些骄傲自满。在满朝皆敌的状况下,最致命便是轻敌。”
“满朝皆敌?他到底得罪多少人?”
陈四郎只是听一听都觉得胆寒,偏偏昨日见赢澈时,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慌乱。
慕婳笑道:“我还少说了,看他不顺眼的人只会更多,他没有得罪谁,只因为皇上太过器重他,只因为他是魏王的儿子。”
“其实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陈四郎低声询问,“只要我能做到……不能做到,我也会尽力做到。”
“别同太子,齐王,赵王太亲近,别做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幕僚谋臣。”
“……我答应你。”
陈四郎接过慕婳扔过来的酒瓶,咬掉筛子,碰,分别在两人手中的酒瓶撞到一起,慕婳说道:“干!”
“为了帝国,为了皇上,为了我位居人臣的野心,干!”
陈四郎仰头饮酒,在心底又加上一句,为了他失去的爱情,眼睛有点酸涩,一股感伤涌上来,心头钝痛,有股无法表述的难过。
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第一个让自己吃瘪的女孩子,忘记第一个救自己的慕婳,更无法忘记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少女。
但是他会娶亲延续香火,娶一个他倾慕,对他的仕途有帮助的妻子。
他会善待妻子,尊重她,保护她,爱慕她,但是在心底一处总会有慕婳浅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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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的书卷敞开,砚台中的墨汁尚未干涸,放在笔架上的毛笔尚未清洗干净,宣纸上字迹没有完全干涸,书房的主人此时站在敞开的窗前,望着庭院中的梧桐树,微微扬起头,好似寻找梧桐树上是否落了凤凰神鸟。
“王妃派来侍奉您的婢女侯在外面,是不是让她们进来拜见三少爷?”
魏王奶兄平安弯腰道:“王爷也觉得您身边少不了婢女侍奉,太过清冷不似贵公子,王爷说,她们生来就是侍奉您的。”
“大哥,二哥也有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