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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宇文凉酩酊入室。木木早已熄烛歇下,朦胧间却闻得一阵浓烈酒味。睁开眼,宇文凉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她伸手摸了摸,知他果然未脱衣服。正欲起身,宇文凉却突然抬臂压住了她。继而似觉不够,更是直接将她连人带被一起裹进怀里。
木木被他抱在怀里,声音显得有些闷。
“宇文凉,你先把衣服脱了。”
宇文凉嘟囔了几句,酒气甚重。
木木无奈,只得道:“那你盖一盖被子。”夏日的雁城,白天虽热,夜里却有些凉。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木木。”宇文凉忽然郑重道。
木木以为他醒了,下意识应了一声。熟料他仍在说胡话。
“木木。”他又唤了一声,这次带着试探与小心。
就着月色,木木发现他在皱眉,好像在做梦。她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苦巴巴的,像个严肃的老头。
木木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唔,有些热,但并不烫,因是单纯的酒后发汗所致。
他又抱紧了她一点,语气意外有些可怜:“木木,我很想你。”
这样的话,他在车前曾对她说过,但意味却大是不同。木木不知他此刻的脆弱由何而来,心中忽然一疼。
“你不是和司徒钊喝酒吗?怎么——”
宇文凉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你不要害怕,回到昌邑后,我会保护你的。”
木木一愣,小声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宇文凉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喃喃重复着:“不要害怕,木木……木木。”
月色入户,渐无人声。
木木抬头看着宇文凉,见他不知何时,已拥着自己酣然睡去。
宇文凉一行人于九月十二日抵达了昌邑,恰在中秋前夕。
昌邑的街道与车前大同小异,但两边的摊贩杂耍却比车前要热闹得多。
木木第一次来昌邑,神态举动几与依米无异。
“昌邑白日都如此热闹吗?”
宇文凉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嘴角噙笑:“若你不嫌累,待我面见陛下之后,便带你去禹河。昌邑的夜色,在那里最好。”
“你不需要留下赴宴吗?”
宇文凉拍拍她的脑袋:“陛下力倡俭行,哪里有那么多的宴。让你少看话本。”
依米见父亲打母亲,小嘴一瘪,胖手攥成拳,便要去打他。
木木笑得不行,亲了一口她的嫩脸蛋:“真是娘亲的好孩子。”
宇文凉哼了一声:“有本事你打我,看她什么反应。”
木木想了想,看似用力,实则轻巧地捶了他一拳。
依米一下子懵住。她睁着眼睛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依米平常虽不爱哭,可一哭,却难以止住。
木木和宇文凉连忙去哄她,一时兵荒马乱。
“都怪你!”好不容易将女儿哄睡着,木木立刻凶巴巴地望着宇文凉。
宇文凉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她会哭。”谨慎地靠近她,笑道,“晚上还是要一起去禹河的吧。”
木木眼里闪过一丝笑,嘴角却绷着,平淡地嗯了一声。
宇文凉舒了口气。
护国将军府。
木木看着威仪赫赫的大门,眉心微蹙。
宇文凉一边抱着熟睡的依米,一边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在想我会不会迷路。”
“我会带你走遍府中的每个角落。”
木木侧头看着他:“要是我一次记不住呢?”
“那就每日走一遍。”
“你没有其他的事了吗?”
宇文凉毫不迟疑地摇头:“没有。”
木木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