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后面?”严队长脸色一变,斥道:“你傻啊!”
的确是傻。前头只是一副空棺材没啥,如今丁老爹在里头,生人就不好同车厢了,不吉利。
“走了。”严队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伟忠没法,推着单车与丁小琴并排在马路上缓缓走。
镇子可谓隽秀美丽,一条小河从镇中心穿过,像条飘逸的丝带。
“这河是不是和咱们乡的水淀连在了一起?”
“应该是。其实……”
两人不由得异口同声说:“我们可以乘船回。”
说罢,相视一笑。
而一提起乘船,秦伟忠不自觉想起前夜里的那次冲动,梦见和她一起摘莲蓬,随后在船上来了个游龙戏凤。
“河对面是另一省的小乡村。”秦伟忠介绍说,好打断自己“污秽”的思路,“听说河底还有沉船,潜下去或许可以摸到铜钱、现洋。”
“真的?”丁小琴觉着神奇,她朝对岸眺望,果然看见有不少人在下水游泳。
而他们这一边,一排妇女蹲在河边洗衣服。
搓衣声、棒槌声,谈笑声、流水声,伴随着孩童们跳下水的嬉戏打闹给傍晚添了十足热闹。
“想划船?”秦伟忠这时问,“爱不爱吃鱼?”
“叔会捉?”
秦伟忠摇了摇头,指了指岸边停靠着的渔船。
丁小琴望去,一片赤红的晚霞落在了河面上,波光粼粼中闪出紫光,而笼罩在紫光里的正是一排排渔船。
以船为生的渔民已经开火,袅袅炊烟升起,青烟氤氲。
丁小琴饿了。
“等等,上船前得带你去买一样东西。”
“啥?”
“队上买不到的。”
队上真买不到。镇上的供销社又大又敞亮,品类还丰富,把丁小琴看花眼了。
她扯了几尺花色好看的布,预备回屯子裁裙子穿。
她还想要头绳、头花,以及一套针头线脑。
“都可以买吗?”丁小琴不好意思要秦伟忠花票子。换作严队长她就不会客气了。
“喜欢吗?”
“喜欢。”
“那就买。”
“谢谢叔。”
玻璃柜台后的营业员磕着瓜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催道:“快些,已经下班了,我这还没吃饭呢。”
“马上马上。那个……同志,是这样的……”秦伟忠吞吞吐吐。
“还要啥?”营业员已经不大耐烦。
秦伟忠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屯子上又没那玩意儿买,错过今日不知要耽误到几时。
“就是就是……”秦伟忠东张西望,做贼似的。
“嘿你这个同志咋回事?要就快点,不要我这就关板子了!”
“好好!您别急,就是这丫头……”秦伟忠把丁小琴牵上前来,比划道:“您看丫头大了,娘又死得早,有些姑娘家该穿的,她不知道……”
他指了指丁小琴的胸口。营业员费了老劲儿,终于明白了。
“哦,你是要给你家姑娘买胸衣是吧?”
“对!就是这个。”
这对话把丁小琴羞得满脸通红。
她没想到秦伟忠考虑得这么“周全”,居然帮她买胸衣!
“不要不要……”丁小琴拖着秦伟忠就往门口走。
结果营业员说:“姑娘别羞,你不穿更羞。也是难为你爸了。”
“我爸……”听到这称呼丁小琴笑了,秦伟忠则无比尴尬。
“哎呀~”可惜营业员一脸难色,问说:“你家姑娘吃啥长大的呀?我这儿的货就没合适的,全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