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妹心里头有疙瘩,就见不得他亲近过来,手上便轻轻地推了吴晟,“你回房去,做什么来我这里。”她压低了声儿,不算是命令,也没敢命令谁,背着严格,眼神儿巴巴地瞧着吴晟,就盼着吴晟能自个儿识趣。
可吴晟是什么样儿的人,且不说她自个儿知道,就是严格也多少知道一点的,人家说话,严格难得表现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低调来,当作没听见。
吴晟当着人的面被赶,且又是个没认得几天的小逼崽子,就把他要推走,明明他有时候心里头也犯不浑,对于他自个同吴二妹的关系还有些嫌恶,可真当吴二妹要同他撇清干系,他又恨不得跳出来高跳他们有一腿的歌来。“怎么,别人来得我就来不及,他谁呀,我谁呀?”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都吃起飞醋来了,且吃得莫名其妙,连吴晟都为着自个儿这出口的话给弄得酸了牙齿。他说了就后悔,一对上吴二妹无奈的眼神,他心里头就更窝火了,“他谁呀,我谁呀?”还恨恨地将把再重复了一遍。
岂料,他一说,严格到是在后头乐了,“哎,不带你这么说的吧,什么他谁呀我谁的呀。”
吴晟并未看他一眼,就拉着吴二妹的手,“昨儿你几点出去的,怎么大清早地回来,也不给我个消息的,你晓得我在家里头急死。”
吴二妹一听心就软了,“妈说的,嫁出去的……”
“得了,你还能将老太太的话都放在心上了?”吴晟是憋不住了,说话上就比较直,“这么多年老太太盼着你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你不是一步也没进嘛。”
吴二妹脸色就沉了,嘴唇动了动,想替自个儿说些什么——没曾想,严格到比她还急,就颇有些婆家的人姿态,把人就给护上了,“哎,怎么说话的呢,这是你姑,有没有晚辈的样子了?”
吴二妹那心肝儿跳的——总归跟别人的理所当然不一样,她还会心虚的,放开吴晟的袖子,她回头去看还在收拾衣服的严格,嘴唇抿了抿,直把嘴巴抿得没了血色这才开口,“你别插嘴!”这说话的时候,嘴唇的血色又恢复了,到似朵娇艳的花。
严格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今儿还能替她收拾衣服,不过就是想着这是他大哥娶回家的,将来要生他们严家孩子的女人——没曾想,他一番好意到成了驴肝肺,没得好话不说,还被人叫别插嘴!他冷哼一声,心里想着这到底是在吴家,他也不能同吴晟闹起来,这女人嘛心里头大抵都是念着崽子的,吴晟可不是她肚里头那崽子的爸嘛。他且让着一回,到时候他也叫她试试什么叫别插嘴,指不定她求着他呢,张着红艳艳的小嘴儿,叫他插嘴呢!
吴二妹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个儿说的话有效果呢,刚才还忐忑呢,现下儿就没了,便打起精神去应付吴晟,又去拉他的手,“我是嫁出去的人了,妈也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平时没事也不好回来得太勤快,可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你可得顾着些,别叫老太太在家里头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不叫医生看看,你得看着点儿。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跟老小孩似的,万事儿你就顺着些……”
她说一句,就来上一句的,美眸里还染上湿意,仿佛以后就见不着面一样。
吴晟听得不耐烦,又晓得她这会儿大抵是钻了牛角尖的,就把老太太的话当真了,老太太那是什么人儿,能真跟别人家一样真重男轻女?真重男轻女的话,他这个孙子怎么的还在外头这么多年不叫老太太认上?“糊涂,真把老太太的话当真了?”
吴二妹心里头委屈,“哪里是当真,分明就说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