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我想单独做一点事情。”黎斯坚定的说,严成看着他,点头道:“去吧,但连峰血案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不能保证接下来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血案。所以,抓紧时间。”
“明白。”
巳时,黎斯离开了严成和宁长尚,白珍珠跟随在自己左右,两人绕开了抚仙村村民的视线,溜溜达达似散步一般出了抚仙村,来到了隐藏在蔓草丛里的阴河岸边,又找到了发现连峰死尸的凶杀现场。
黎斯将现场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在周围蔓草丛里找寻,都是一无所获。白珍珠坐在蔓草丛外的一块石头上,倏然,一个黄色巨大的脑袋出现在了阴河对面的乱石堆外,白珍珠定睛一看,哈哈,不是那呆头呆脑的大狗黄叶子又是哪个。
黄叶子趴伏在乱石堆外,习惯性的用脑袋拱开了岸边的河水,盯着荡漾开的河中涟漪。
白珍珠高兴,挥手对着黄叶子喊:“黄叶子,看这里,这里啊。”黄叶子懒懒的抬起脑袋,它像早就看到了白珍珠,但又太懒了,不愿意动弹,最后只是晃动了两下脑袋,算是对白珍珠打招呼了。
黄叶子用脑袋拱开了河水,河水波澜一层层叠加向河中央传来,黎斯走到岸边,目光发出一抹深邃光芒,道:“丫头,你还记得大门牙胸膛上的伤口吗。”[]
“没看,我看到血肉模糊就不敢看了。”白珍珠说。黎斯点头,他脑里渐渐有了一个推翻过往的大胆念头。他的目光从河对岸收回:“丫头,想不想看一看这条阴河上流有什么。”
“好啊。老呆在一个地方早烦了。”白珍珠对着黄叶子挥手告别,黄叶子视而不见,抬起脑袋望了望远方天际,很快又耷拉下了脑袋,像睡着了一样。
黎斯和白珍珠沿着阴河开始回流而上,一路上阴河两岸都布满了蔓草丛或者荆棘草,行走起来十分困难,甚至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需要一点一点的向前走,走了一会儿,白珍珠的腿被刮开了好几个小口子。黎斯脱下灰色书生袍,撕拉成两半,绑在白珍珠两条腿上,这下荆棘蔓草不会那么容易勾破小丫头的腿了。白珍珠大受感动,两眼水汪汪的。
黎斯说:“丫头,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珍珠倾听,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声音比河水洪亮。
“快找到了,咱们走。”黎斯顺手抓起了白珍珠的小手,白珍珠笑脸微红,仍由黎斯拉着往前走。
两人出了茂密的蔓草丛,映入眼帘的一座斜涌而下的山崖。阴河河水从山崖涌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哗啦啦的水落之声不绝于耳,山崖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山体斜坡,而山体斜坡连着的就是围绕抚仙村的南仙大山里的其中一座,因为南山十万大山,黎斯也叫不上它具体的名字。
“哇,好漂亮。”白珍珠眯着眼睛,溅落的水珠刺的双眼一阵阵清冷,但说不出的惬意。
正午阳光下飞溅而落的瀑布如同洒满了白色晶亮的水晶雨,灿烂夺目。
黎斯子挽起裤腿跳进了阴河瀑布下,山崖不高且是斜落,所以瀑布水落并不急促,黎斯整个人消失在了一片纷落的水幕里,白珍珠紧张守在岸边,她不知道黎斯究竟要干什么。
一盏茶功夫,黎斯从瀑布下露出了脑袋,怀里塞进了某样东西,鼓鼓囊囊。黎斯笑道:“这水真是舒服啊。”白珍珠也跳了下来,快乐的像是一只飞翔在水里的小燕子。
黎斯同白珍珠玩了一阵,很快两人都感觉到河水渐渐刺骨起来,两人上了岸,白珍珠道:“黎大哥,接下来干什么。”
黎斯目光缓缓抬高,道:“去上面。”
阴河瀑布周围没有路径可以通往山崖,山崖只有六七丈高度,黎斯凭借轻功攀爬上去倒不是难事,难的是白珍珠,小丫头眉毛完全皱在了一起。黎斯道:“你抱着我的脖子,我背你上去。”
“这样最好了,嘻嘻。”白珍珠拍着巴掌,白珍珠身小体轻对于黎斯根本构不成什么负担,黎斯很快爬上了山崖。山崖上没有了蔓草丛,但也长满了无数的荆棘草,还有一些山中独有的小花。山崖中央有一面陡峻的山壁,光华的壁面反射着丝丝强烈日光。
黎斯走向山崖中央,身后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短叫,黎斯立即回头,白珍珠捂着左腿坐了下来,小腿地方黎斯缠绕的布袍上留下了一排牙印,一缕血丝很快渗透出来。在白珍珠不多远的草丛里,一条黑色小蛇转眼消失了踪迹。
“丫头,你被蛇咬了?”黎斯问,白珍珠额头落下豆大的冷汗,说:“黎大哥,我又拖累你了。”
“说什么话,我看看。”黎斯解开绑在小丫头腿上的布袍,发现白珍珠小腿流出的血液渐渐成了酱紫色,咬她的蛇有毒。黎斯用嘴给白珍珠吸干净了蛇毒,又给白珍珠包扎后,背起白珍珠向崖下赶去。
白珍珠脸色变得苍白,她紧紧抱着黎斯的脖子。黎斯道:“丫头,没事。村长家里一定有医治蛇毒的草药,坚持一下。”
白珍珠一阵阵说不上的困倦袭来,她点了点头,没了动静。
未时中,黎斯回到了抚仙村,找到了陈善。陈善为白珍珠敷好了草药,对黎斯说:“幸亏是第一时间吸出了蛇毒,送回来的又及时,否则这位姑娘有性命之忧啊。现在已无大碍了。”黎斯听到陈善这般说,才终于放下心。黎斯问:“陈老伯,怎么没看到陈升?”
“哎,那个孽子,谁知道又跑去哪里疯了。”陈善提到陈升就是一个劲摇头。
黎斯没再问,这时严成、宁长尚和蔡亮回来了,一番商量后,蔡亮留了下来,保护还在昏迷的白珍珠。
黎斯将自己已然发现的线索告知了严成同宁长尚,严成鹰目微微眯起来道:“是了,快要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酉时刚过,抚仙村大多数村民吃过了晚饭,辛劳了一天之后,不少人已经早早睡下了。南仙大山里又起了夜风,夜风还未猖獗,一个瘦长的影子悄悄走出了自己待的村屋,确定周围无人后,他快速的奔向抚仙村外。
这人行动迅速,踏过了高立的蔓草丛,来到了阴河边,暮色下微薄的月光将他的面容倒映进了阴河河面,是陈升。
“哗啦啦”的落水声在寂静的大山里显得格外清晰,陈升再露面已经出现在了阴河瀑布下,他找到了一条攀爬而上的路径,身似一只悬于崖壁上的壁虎窜上了山崖。
山崖上,陈升来到了山崖中央的那块巨大光滑的石壁旁,石壁竟是光滑如丝,陈升轻轻触摸,如同触摸着少女清凉细腻的肌肤。陈升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起来,随即他低下身子在石壁附近寻找什么东西。
倏然,一个黑影从石壁上轻轻跃下,对着陈升笑道:“可是在寻找不见的东西……陈升。”
“你……你怎么会……”陈升无比惊讶的看着鬼魅一样出现的人,这人换上了一身新的青色书生袍。他的微笑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而他的眼神里则充满了无懈可击的坚定,黎斯,当然就是他。
第七章 阴河仙子
南仙大山里的天色阴沉了下来,庞大的山躯轻而易举的拦截了阳光最后的温存,白珍珠醒来。
“嘘嘘……嘘嘘!”窗外像有人在吹口哨,哨声起伏似山中小泉十分清脆,白珍珠自幼对美妙的声音特别留意。白珍珠从床上爬了起来,两三个时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让自己的双腿微微有些麻木,尤其是被蛇咬伤的地方,但行动已经没有了大碍。
白珍珠来到窗口,她隐约的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轮廓,小男孩站在村屋后面的雨树林里,嘴里发出清脆的口哨声。白珍珠越瞧越觉得眼熟,那个男孩的轮廓像是金闪闪。
“闪闪?”白珍珠从窗户外探出脑袋去喊,口哨声戛然而止,小男孩转过脑袋看着村屋这边,夜色朦胧,树影婆娑,白珍珠无法看清楚男孩的脸,只是感觉上便是金闪闪。
白珍珠出了房间,蔡亮躺在一条长凳上守着门口,打着呼噜,嘴角流下几丝口水,不知又在梦里吃什么好东西了。
白珍珠拖着受伤的左腿,跨过蔡亮,转过村屋,来到了后面的雨树林。
雨树林本来就不大,白珍珠失去了小男孩的踪影:“走了吗?”
白珍珠话音过落,一阵口哨声从雨树林的另一头传来,白珍珠笑了,跟着口哨声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戌时过,陈善看着这几个西原府来的官员大人,他们在饭后让陈善将抚仙村村民都叫来一起,说是有重要的话要说。陈善心里有些忐忑,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陈升,莫不是这几位大人解开了连峰的凶杀案,准备告诉所有村民自己的儿子就是残忍的杀人真凶。
抚仙村村民大约都来齐了,来了四十余人,围拢在村中央的古井旁。
严成、宁长尚也站在古井旁,两人脚旁有一个牛皮纸包,还有两个水桶,水桶里盛满了水。严成鹰目微芒,开口道:“村长,请到我身旁。”
陈善在牛娃的搀扶下来到了古井旁,严成面对所有村民道:“老朽乃因为公案来到了抚仙村,在抚仙村里经历了一些诡异甚至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噩夜醒来摆脱不了的幻境。我相信在抚仙村里出现过噩梦幻境、幻觉的人绝非只有我们这些外来人,你们,是否也有过自己的梦魇。”严成的话低沉有力,在场的抚仙村村民里有人点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