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城郊农村没有监控,所以警方也查不到诺阳的去处,整整两个月都了无音讯,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样。
可是泷淮敞知道,诺阳不是自己的臆想,她是真是存在的人。
但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呢?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早一点回家的话,代替姐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抱着这种几乎不可能重新实现的猜想,泷淮敞度过了她自己也数不清楚的夜晚。
白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伪装自己,跟着律谨的父亲学习管理公司,和那些自己永远都记不住面孔的手下交流研讨。
晚上,她就会独自一个人回到公寓里,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色一点一点从黑夜变成白昼,那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活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泷淮敞从始至终都没有哭过,她在任何时候都不爱哭,那是弱者的表现,她不是。
雇佣的搜查队依旧在找诺阳的线索,每周都向泷淮敞汇报结果,而结果始终都是那一句话:【并没有发现诺阳的踪迹】
打破这一切宁静的,是医院的电话,他们说老太太不行了。
当泷淮敞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她已经很像个死人了,即使没有人虐待她,老太太也一口饭都咽不下去,吃多少就吐多少,吐出来的时候还会带着血。
现在,老太太躺在重症病房里靠管子续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有肉的地方,干瘪的就好像是刚刚风化的木乃伊。
你来了
透过呼吸面罩,老太太缓缓地开了口: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了?
泷淮敞站在病床边低头看着她,短短的头发在空调的吹拂下轻轻浮动,把她精致的面容衬托的又娇小几分。
看到来人不说话,老太太就继续说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泷淮敞点了点头,医生告诉她大概也就是这两三天了,撑不了这周。
老太太眼睛浑浊极了,她现在看不清楚东西,只能看到泷淮敞模模糊糊的影子,却也不在意: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祖坟里,逢年过节来看看我。
泷淮敞轻声道:会的。
老太太沉默了半响又接着说:丫头,你把你妈妈的骨灰也埋在祖坟里吧,不过她不能和我儿子合葬,你妈妈是个小三,能让她进我们家的坟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
泷淮敞目光低垂,开口说:好,我会把我妈妈安排进去的。
老太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对于泷淮敞那么听话也很欣慰:慕佳昭那个害死我儿子孙子的贱女人呢?她死了之后埋在哪里?
被慕家的人接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埋在哪。
也好,也好。
老太太感慨的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儿媳妇,好在她死在了我前头,等我喘口气到了地底下,再找她算账。
说完,老太太费力的挪着眼睛,盯着泷淮敞说:丫头,你现在是泷家的人了,就要多考虑泷家的事情,以后生了孩子也得姓泷,不能让我们家绝了后。虽说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可是还是得有个男孩子才行,你懂吗?
泷淮敞听闻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太太还真有意思,人都快死了还在乎自己以后生不生儿子。
奶奶。泷淮敞心平气和的说:我以后不会有孩子,您是泷家最后一个埋在祖坟的人,您之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子孙儿女埋进去。
老太太觉得自己耳聋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您家要绝后了。泷淮敞笑着说:我不会有孩子,您其他的孙子孙女也不会有,泷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作奸犯科那么久了,也是时候得清个干净了。
老太太这一次总算是听明白了,挣扎着要爬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泷淮敞说: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还不明白吗?泷淮敞盯着老太太说:泷家作恶多端,气数也就到这里了,我以后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和别人结婚,所以你是最后一个埋进祖坟的人。等你死后我会为你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入殓。
你!!!
奶奶不要激动,我并不是特意过来气你的。泷淮敞笑着说:只是觉得你是我最后一个亲人,特意来看你最后一眼。
第二天老太太就去世了,泷淮敞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给她准备了一个全城瞩目的葬礼,让她风风光光的下了葬。
从老太太死后,泷淮敞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一样,人越来越阴沉,年纪轻轻就有一种令人不敢对视的感觉。
在往后的一年里,泷家那些犯过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都没留,全部都进了局子,有的事情严重的甚至都会丢了命,有些亲戚怕连带关系,带着孩子离了婚,把姓都改了。
这一来二去的,泷家不出几个月就分崩离析,只剩下了泷淮敞一个人。
倒是真应了她在老太太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泷家最后一个埋进去的只有她老太太自己。
第二年夏天,高三的学生都面临着高考,江黎和时天这一年补习班上了不少,虽然没有考上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可都还算不错。
时天的爹妈本来都以为儿子只能高中毕业去打工了,没曾想他竟然还能考上大学,欢天喜地的请老家人吃了两天的席。
而江黎也很顺利的考上了南方一所院校,她自己也很高兴。
只有泷淮敞,她连高考都没有参加,高中毕业证都是江黎给捎带过去的。
看到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江黎的心情也是格外的难受,因为那个时候的泷淮敞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依旧是很美,美得像朵玫瑰。
可是她也很凶,眼神瞟过来的时候,好像是刀子。
泷淮敞像是一只没有被铁链拴住的豹子,慵懒又带着威慑力,她看都没有看那毕业证,让江黎放下就走吧。
你江黎盯着泷淮敞,她大概是熬了一整夜,浑身还带着一股浓重的烟酒气息:你还好吗?
泷淮敞喝了一口冰水,刺激的她脑袋疼:不好。
她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好。
即便过了快一年,她还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都是诺阳的影子,睡醒了之后就开始喝酒,喝醉了之后又继续梦到诺阳,反反复复的折腾,早把她的身体给折腾坏了。
可是她想见诺阳啊,这一年来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再见到她。
梦里也好,那是她喜欢的姐姐。
泷淮敞不用再对着那些旧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用听搜查队的那些重复了一年的废话,她找到了一个方法,只要喝醉了就可以见到诺阳,而且梦里只有她们两个。
在梦里,泷淮敞会对诺阳说无数遍自己想她,诺阳只是对着自己笑,用温暖的手心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地抚摸。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把江黎赶出去之后,安静的公寓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今天不用去面对那些烦死人的客户,泷淮敞把窗帘全部都拉上,明明是个白天屋内却昏暗的如同深夜。
她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天花板。
手举起来放在自己眼前,泷淮敞看着自己的手背,所有人都劝她不要再去找诺阳了,她也许已经死了,也许早就遇害了,可是泷淮敞不相信。
姐姐,泷淮敞把手举起来,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如果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吧。
我今年20岁了,我们可以结婚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看的海,给你买人人都会羡慕的钻戒。
我会把瓜子照顾的好好地,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一年来我从不敢搬家,我怕你忽然有一天回来了找不到我。
姐姐,你到底在哪?
姐姐,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