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号,愚人节,这吴铭出生的日子还挺好。
白蓁坐在谭女士特地派去接她的车里,手机里翻着让齐陆麟去查找的几大股东持股明细,生怕让齐晋那老头分析出自己的意图,她还要了一堆可有可无的材料。
到了吴铭包下的加贺酒店豪华公馆,车辆缓缓驶入公馆的入口,公馆外的草坪上围着好些个叁线小明星,可见吴铭这生日会层次之低。
为了放松谭女士的警戒,给白辰或者其他谁争取一点时间,白蓁觉得这个生日宴并不算浪费时间。她深吸一口气,门童拉开了车门,她最讨厌鱼尾设计的裙子了,白蓁尽量优雅地将双脚挪到了地面,拿着手包,朝门童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是一个浅淡的微笑。
aprivé的这条裙子将白蓁的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两袖用闪亮透明的材质做出泡沫一般的效果,从她的臂弯一路向上斜飞,胸前的设计就像是两片黑色的花瓣又像是两个贝壳,脖子上的一根细彩金链子垂坠下叁两颗宝石,同胸前以及两袖的部分巧妙地连结,加上裙摆类鱼尾,又在走动时掀起内侧装饰的层层迭迭纱摆,她就像是一条从深海里走出的黑化美人鱼。
她之所以讨厌鱼尾设计的裙身和裙摆,只是因为她厌恶人鱼这个意象,她认为人鱼是个极具男性凝视意味的意象——无知天真的小人鱼因为爱情以痛苦为代价将鱼尾变为双腿,她讨厌人鱼公主的意象,却相当喜欢安徒生,因为安徒生让这个天真的小人鱼在遭逢背叛变得丑陋之前化为了泡沫。
人鱼意象之所以变为男性凝视,大概是因为他们渴望那种由一条鱼尾变为美妙的双腿,而这对美妙的双腿又被他们所打开,这种由一生二,再变为爱潮的想象或许令他们兴奋不已。在这种牺牲性的痛苦奉献中,他们获得了虚无的满足感。
当然她在小时候考虑过,如果自己作为人鱼,喜欢上了人类男子,她会怎么做……当然是把该男子拖下海,然后囚禁到爱上她,愿意为她承受痛苦变成人鱼为止吧,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
她的黑发全部挽起,正红的唇膏将她的类似爱心上半部分的唇峰突出起来,她走进公馆,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向二楼上俯视来宾的吴铭。吴铭心中那膨胀的自大和掌控欲仿佛就被那一眼给戳爆了。
大部分来宾并非白家所处的那个最上层的圈子,因此大部分人并没能认出白蓁,他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位杂糅天仙和魔女特质的贵气小姐究竟是谁。
“是明星吗?总不可能是二叁流那种的吧?”
“还没出道的?”
“看不出年龄啊……”
“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一个纨绔子弟忽然说道。周围的人连忙问道:“谁啊谁啊。”
在那位纨绔还在卖关子的时候,吴铭操着他也没察觉到的狗腿步伐走到白蓁面前,那位纨绔这才故作神秘地揭晓:“是铭哥的未婚妻啊,哈哈哈,我们过去看看。”
场馆并不大,他们的议论,白蓁自然都听在耳朵里,可她懒得驳斥,吴铭已然走到她的面前。这位吴家老太爷二房所生的儿子才比白蓁大7岁,许是酒色催人老,他看上去活像四十多的中年油腻男。白蓁强忍住想拿自己的手包抽他一顿让他保持距离的欲望,淡淡笑着:“吴少,生日快乐。喏,礼物。”
吴铭接过白蓁手里的细长盒子,笑道,“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他故意把“能来”两个字说得很轻,白蓁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在心里猛翻白眼:“我来,确实能令这里蓬荜生辉。”
吴铭险些挂不住微笑,嘴角抽了一下:“白小姐……你慢慢玩,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白蓁微微颔首,从走上前来的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玫瑰香槟,缓步走上二楼,站在更加隐蔽的地方俯视着全场,她看了眼手表,心想:这才过去十分钟不到啊……
她收回前言,呆在这里当真是浪费时间,吴铭的交友圈子堪称下行典范,也是,地位同吴家差不多的子弟不愿意与纯粹的纨绔交往,从他的行为和言语可以看出来他似乎很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将旁人的阿谀奉承当作酒水,一杯杯灌下肚。
白蓁俯视着会场中的人,谭女士让司机将她一送到就把车开走了,摆明了想要让白蓁进一步跟吴铭接触,最好由他将她送回家。
若想把她“卖”个好价钱,怎么能挑吴家呢?就算是为了股份也不行啊……白蓁忍不住感慨谭女士没有“商业”头脑。
她百无聊赖地拍了张会场照片,发给了妹妹:“这种地方真无聊,一个有脑子的人都没有。”
白辰似乎正把手机拿在手里,回复得很快:“里面还有好几个o.u子公司几个不太红的年轻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