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顿了下, 看向朝玉。
朝玉捏着筷子挑鱼刺,灯光下他侧脸白皙俊秀,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剪影,唇微启,他吃了口雪白的鱼肉。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他放下筷子:我没事。
纱布还在渗血。
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半晌,男人移开视线, 冷酷的抬起下巴,评价道:作精。
朝玉看过去,唇角翘起,眼里多了笑意:嗯。
康怜南还不知道明乐跟朝玉的关系,但这气氛着实有些微妙,客厅里灯光明亮,沙发和长桌都是旧的、墙壁染着熏黄。
顾明乐要朝玉伸手,检查着少年漂亮纤细的手指。
朝玉很配合,他仰着头,静静的看着顾明乐。
英俊黑皮帅哥拧着眉:应该没碰到骨头,谁打的你?
不认识。朝玉,顾哥要替我报仇吗?
呵。明乐皮笑肉不笑,还报仇,你是古惑仔吗?报警啊傻叉。
朝玉又笑了,眼睛里藏着星星,他用小指隐晦的勾了下明乐的掌心,做口型:我想要了。
明乐:泰迪吗?
他推开朝玉的脑袋,我看你挺好的,康康呢?看向康怜南,康康没受伤吧?
没。康怜南觉得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朝玉替我挡了下。他好感动。
现在也是真的内疚,真的不用去医院?
朝玉的手很好看,留疤了怎么办。
朝玉用勺子舀了勺咸蛋黄豆腐,凉了、有点腥,口感不太好,但总体还是好吃的:擦破了皮。
其实是玻璃渣扎了进去,但也没多大事,我饿了,吃饭吧。
康怜南才想起来吃饭:凉了吧。朝玉不吃冷饭,更不吃剩的,嘴很挑,他揉揉眼睛,家里还有菜吗?我去做一点,至少热热。
朝玉在吃鱼。
很秀气,还有种说不出矜贵。
动作优雅的赏心悦目。
夏天,菜凉不凉无所谓。
明乐招呼康怜南: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康怜南坐下了。
他试了两口,顾哥做的饭的确很好吃。
朝玉用的小碟子,米饭和菜是分开的,他见明乐把咸蛋黄豆腐拌进饭里:好吃吗?
不好吃。
我不信。
爱信不信。
康怜南见他们又吵,刚想打圆场,朝玉就把勺子伸进了明乐碗里,尝了一口,似乎不太能接受,他颦眉:难吃。
明乐无语:都说了不好吃。
喜欢拌饭和不喜欢拌饭的人吃拌饭就两个极端。
朝玉就属于那种绝对不喜欢拌饭的。
朝玉又伸勺。
明乐把碗挪开了,在桌底下踹了朝玉一脚:你是有什么毛病,你碗里的不够吃去锅里盛。
再抢他的,要翻脸了!
朝玉老实了。
康怜南嘴唇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饭后。
康怜南洗澡。
明乐照顾俩病号,破天荒的刷了次锅。
朝玉从后面抱着明乐的腰,吸着明乐身上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子:不好闻。苦的、涩的。
属狗的?明乐刷碗不方便,弟弟,麻烦爬远一点。
后颈一点濡湿,他全身不适,打了个激灵,手里的碗砰一声掉进了洗手池,他骂骂咧咧,你真他妈属狗的啊。
朝玉在咬明乐后脖颈,声音含糊:顾哥,不要讲脏话。
少年人笑声清朗,不文明。要讲道德。
操、你管我?停停、停停停!朝玉这狗逼是真咬,明乐有点遭不住,声音拔高,你妈你妈妈还好吗?
还好。她身体很健康。朝玉又温存起来,小心的舔了舔,疼吗?
明乐把朝玉推开,他摸了下朝玉的咬的地方,见红了:他瞥向朝玉,想怎么死?
朝玉垂眼:可以选吗?
他捻捻手指。
明乐呵了声:行吧。他很宽容。
朝玉文文静静的,声音清冷:*尽人亡。
他望着灶台,顾哥,来吗?
明乐:妈的,拳头硬了。
他深吸一口气,出去。
朝玉不想走:我要陪你。
明乐抄起菜刀,面无表情:你再说一遍?
朝玉:哥哥再见。
清吧的工作是不能做了。
他们都是兼职,接得到活就做,接不到就歇着。
夏天雷阵雨多,闪电噼里啪啦的,倾盆大雨。
明乐回来时全身湿透了,很狼狈。
康怜南递上毛巾:去哪了?雨好大的。擦擦。见明乐唇角有淤青,顾哥,你打架了?
朝玉在写歌,他抱着明乐的破吉他调音,闻言看向湿漉漉的明乐。
他一八五,腿长,屁股很翘。
男人神情有些不耐,睫毛遮住了眼里大半的凶戾,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露出了一点结实的胸膛,深麦的锁骨蜿蜒着水痕:那群狗意识到朝玉的目光,勉强改口,把脏字咽下去,没事。
康怜南不太了解明乐。
只知道明乐的生活很精彩,打架斗殴不是什么稀罕事:应该还有红花油,要不要擦一点?
这小伤没事。
我去冲一下。明乐又摸了下唇角,嘶了一声,你俩在家写歌?加油,爆一首我们就发达了。
敷衍了两声,明乐就进去了。
康怜南问朝玉:这是打架去了吧?
朝玉记下曲谱:应该是。
康怜南就是个操心的老妈子:这不好朝玉,我们劝劝顾哥,他会听吗?
不知道。朝玉拨了两个音,感觉不对,吉他已经很破了,有很多刮痕,顾明乐天天背着,基本不离身,但说爱惜也没有很爱惜,等我们赚了钱,就给顾哥换把吉他吧。
康怜南没意见:可以。
他也摸过这把吉他,手感是不好了,音也不太准。送去修估计很贵。
还不如买把新的,但顾哥好像挺喜欢的,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换。
朝玉的手指抚过那一道道划痕:问问就是了。
在一起俩月了,他还不了解顾明乐的过去。
明乐洗完澡出来,见两人同时看向他:看我做什么放心,没什么事我可是守法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