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茜扬眉:“呃,先生能说说差了什么香料吗?”
时灿思索了会,道:“你这香水用了典械星的迷迭香为主,但典械星的迷迭香有几种,你这种不算好,只能算一般的香种,所以产生香味没有顶级的好,而且迷迭香不能单一用太多,闻久会令人疲倦,产生厌烦焦燥心理,必须加入另一种香来综合才能达到平衡。”
“另一种香是什么?”芸茜立即感兴趣地问道。
时灿还想往下说时,夏景忙打住他,“这话题就到此为止,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便拉着时灿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你傻啊,少爷,这种香料的知识配方怎么能到处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别管别人的事,她又不会白送香水给我们。”
时灿这才顿悟,失笑着想,怎么一提到跟香料有关的事物,自己就像关不上门似的,总想滔滔不绝地说上几句。
“先生请等等。”身后传来芸茜的声音,她跟上来,彬彬有礼地递上一张金色透明卡片,“刚刚听先生的见解很受益,希望能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时灿接过来,上面写着“蔷薇wiwi香料公司”,下面还有一排红色字钻:星际商贸特级商人。
他收好卡片,回了个微笑,“称不上指教,如果你能将那瓶香水打个折买给我们就行了,当交个朋友。”
芸茜听后微微一笑,“没问题,这款香水系列就送给您了,就算是我们交友的见面礼。”
说着,她招呼店员将三瓶包装精美的香水瓶送来,“希望先生以后能常来我店里,我很喜欢跟你聊聊香料的事,对了,你方便留个名字给我吗?”
时灿犹豫了一下,拿笔写下几个字:时先生。
芸茜看了一眼,了然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道:“今天认识时先生很高兴,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离开铁塔大厦后,夏景还乐不可支地捧着香水礼盒笑逐颜开,时灿却想到什么,对夏景道:“送我去个地方,我要在离开前见一个人。”
飞行器掠过无际城上空,如离弦箭般跃进城外郁郁葱葱的山林,凭着脑海里的方向,时灿记得琨山就座落在无际城外,也是将军楼的后方。
离开前,他想再见见那位屡次帮助自己的铁面人,那人曾说过,等他再次进山时就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飞行器穿进山林薄雾中时,他突然感到有些异样的兴奋。
“嗨!有人吗?!”站在古旧别墅前,时灿大声地叫着,别墅门前冷冷清清,他透过残破的窗户口往里望,里边静悄悄地,大概人已经出去了。
夏景疑惑地打量这栋老房子,“这是谁的房子?多少年了啊,居然琨山还有这种老屋,谁会住这?”
时灿怅然所失地再看了看屋里,确定没人后,才失落地自语:“他一定出去了,我们再等等。”
“谁啊,少爷认识住这里的人?”夏景皱着眉头问。
时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目光放至远处山林,不知道那个铁面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暮色渐暗时,他还是没等到铁面人,于是只能离开,临走时,时灿想了想,把怀里刚刚赠送的香水瓶用手帕包好,然后放在门边。他没什么礼物可以答谢铁面人,唯有这瓶淡淡的香水可以表表谢意。
回到将军楼时,费里维正站在他院落中央等着,听到声响,转身望向他,冷俊的面容上绽出一抹不露痕迹的浅笑,眉头却是微微拧着,“上哪去了?一整天都没见着人。”
夏景抢着道:“少爷和我今天进无际城一趟,买点东西带回典械星,一不留神就晚了。”
费里维扬眉看向时灿,声音温了不少,“你需要什么可以交待加德满,他会去安排,不用自己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忙。”
时灿淡淡地道:“我想看看无际城,来这里这么久,我忘记了不少事,今天想出城逛逛。”
他说着就往房间走去,费里维拉住他,轻轻在耳际道:“怎么了,还在生那赌局的气?吉纳已经出来了,一会加德满就带他回来,你别再这付模样,我不喜欢。”
“我没生气,赌局不是我赢了吗?放吉纳出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时灿倒是毫不客气地回道。
费里维轻笑:“你别忘了是我一语定音,时灿,我是不想你再难堪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灿回眸看他,费里维的墨黑瞳孔里印着自己淡薄的影子,他说的没错,如果没有费里维最后那一句话,金蕴怕是不会放过自己,可他对这个时好时坏的男人真的失去了耐心,很多时候他在想,会不会在费里维心里,自己就像只小白鼠一样,逗逗就很好玩?
明明可以替自己出头的时候,却总是静观其变,看自己竭尽全力的挣扎,仿佛快要跌进深渊时才出手相救。
“我明白上将的意思,以后要学会明哲保身。但我还是那句话,谁也不能动我的人,我要安全的带他们回母星。”
费里维听后凝他片刻,又是一笑,大手一揽将他搂进怀里,温温地道:“好,这个我答应你。”他手缓缓揉着时灿黑发,此时的温情又是那般柔软,“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该陪我吃个饭?”
夏景忙道:“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你只准备你自己的就行了,我带时少出去吃。”费里维眉峰一扬,眼底溢着浅浅的笑意,“你大概还没去过将军楼里的云中海酒店吧,我们今晚就去那。”
云中海,顾名思义,是栋高耸入云层的摩天酒店,无际城中最高建筑,座落在将军楼正中央,通常是为了接待联盟及外星系重要客人的酒店,同时也是费里维举办三次大婚的地点。
“你记得吗?当时你就站在那里,看上去很惶乱,我迎上去时,你还倒退了一步,呵呵呵,现在想来真是有意思。”
靡丽糜醉的幽蓝灯光下,费里维笑容迷人地抬抬酒杯,目光瞟了瞟灯火幽静的门口,那里站着精美的石雕天使,爱情之箭轻执手中,时灿转头看了看,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当时那位原主的心情。
据夏景说,大婚时父亲时川霖并没有亲自送自己来,母亲身体不适,不能乘坐飞行舰一同前往,只派了百艘飞行舰护送自己来地球大婚,而最后留下的护卫官却只有吉纳和夏景。
他一直心中疑惑,为什么身为将军之子,家里人没有一个跟随自己来大婚,而且护卫官也只有两位在身边,与文楦和蓝君相比,真不是差一个档次。
难道时老将军另有隐情?或许这次回母星探亲能一窥究竟吧。
“你在想什么?”费里维见他失神的模样,轻轻用酒杯碰碰他的杯子,眉头微拧,似是有些不悦,“我在问你话,你倒是一点都记不起了?”
时灿失笑着摇摇头,“是记不起了,过去太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上将倒是记得很清楚,真难得。”
费里维轻啜一口酒,眸中光芒略收敛了一些,他凝着时灿一会,道:“你忘了过去,那么,你可记得时老将军的模样?”
一语提醒时灿,他定了定神,迅速在脑海搜索一遍,竭尽全力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费里维墨眸微微眯起,又更进一步地问:“那你也想不起他对你说过什么了?”
加德满的信息中提到,时灿临大婚前曾受时川霖将军密训,而密训的内容极有可能跟叛乱有关,费里维持莹莹透亮的高脚杯,目光深深地望着这个人,从心底,他希望时灿真的忘了所有,但他又想时灿真的背叛自己,那时就能找个堂皇的理由将他一视同仁的处决。
这场联婚本就是场各怀鬼胎的和亲,所谓的专宠只是个笑话,而费里维万万没想到突然失去记忆的时灿会转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时灿,如果你能露出一星半点的叛变,那么他就不会这样纠结难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