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婵还真沒有责怪蔡琰的意思,这两天蔡琰对她照顾有加,她能够感觉得出來,蔡琰完全是出于真心,并沒有一丝作伪,但她现在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对王允有种说不出來的感觉,王允确实养育了她十几年,但他的内心对她究竟如何,貂婵还真有些茫然,
正在这时,朱倩走了进來,说道:“原來大家都在这儿,晚饭我已经做好了,都去尝尝我的手艺吧,”
刘蕊已经拍着小巴掌叫嚷起來:“走啰,好久都沒吃到我娘亲手做的饭了,”
三天过去了,貂婵还是沒有能够吸引刘欣的目光,她最擅长的就是取悦男人,但是苦于沒有合适的机会表现自己,刘欣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貂婵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现在刘欣家里的人口多了,现在吃饭已经分成两张圆桌,貂婵是和蔡珏、巧儿、灵儿、秀儿坐在一张桌子,而且就算她和刘欣从地在一张桌子上,也不能当着马芸、卞玉她们的面向刘欣抛媚眼吧,
貂婵过去对于刘欣的印象主要來源于王允的述说,以及她躲在屏风后面从客人们的嘴里听到的一星半点对刘欣的评价,京城的士林官吏们对刘欣的评价主要來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刘欣长期保持与张让的來往,被他们划为阉竖一党,二是河东卫家对刘欣的大肆诋毁,三是刘欣坚决辞去刘宏给他的襄阳王封号,除了第三点给他略微挣了点分数,其它都对他下的负面结论,最近两年,刘欣尽量保持低调,却又被那些文人嘲讽为安于享乐,不思进取,但是,貂婵现在发现,自己过去听说的那些对刘欣的评价似乎有些不对,单从这三天看來,刘欣还是很敬业的,
刘欣确实表现得非常敬业,一大早他便出了州牧府,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既然已经决定了明年春天对董卓用兵,许多事情现在就必须开始准备了,召募新兵事关后备兵源,他每天都要倒几个募兵点现场察看一下,接着便是去训练中心和几处军营,看看新兵、老兵训练的情况,研究院也是他每天必去的场所,一批新式军事装备都开始量产了,生产中遇到的问題他也需要了解一番,这一路奔波下來,午饭基本上是在外面解决了,
回到州牧府,刘欣还免不了要翻看一下各种报表,虽然大多数事情有各级官吏处理,但各种信息最终还是要反馈到刘欣这里,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事关明年的许多决策也等着他來拍板,
來到东汉这么多年,刘欣也翻看了许多典籍,他发现人口的大量增长是从文景之治时期开始的,虽然得益于实行了休生养息的政策,但小麦的大量种植取代了粟,成为主要的粮食來源,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民以食为天”这些古语都说明了粮食的重要,自己现在一下子召募了十万新兵,明年的农业生产肯定要受到影响了,
想到这里,刘欣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沮授、田丰,说道:“二位先生,明年春耕开始,只要战事沒有吃紧,所有的新兵都要到田间地头帮忙做些农活,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这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
田丰欠身说道:“不需主公吩咐,过去几年农忙时节,诸位将军也会安排部分士兵去田里帮忙的,经过这些年的持续改良,全州稻谷的产量已经超过了麦子,最繁忙的应该是夏、秋两季,春天用兵,影响不会太大,”
刘欣点点头,又说道:“我看了报表,现在商税已经占了全州税收的半壁江山,战端一开,商业必受影响,税收也会大幅下降,你们要有准备,今后该省的地方要节省一些了,”
沮授也拱手说道:“主公勿忧,这几年荆州积攒的财富,支持几场大的战役,丝毫沒有问題,”
他们两个恨不得刘欣现在就打进洛阳,坐上皇帝的宝座,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帮刘欣打消顾虑,
刘欣放下手中的报表,随口问道:“祝英最近在做什么,”
祝英当初对刘欣下毒以后,祝定也对他进行过审问,祝英的回答是刘欣抢了他的风头,刘欣并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原因,毕竟被刘欣抢了风头的又不止他一个,祝定已经被刘欣任命为太守,实行以蛮治蛮的政策,刘欣也向祝定提出來,让他将祝英接回去,但祝定坚决不答应,一定要让儿子在襄阳为质三年,刘欣打算明年亲自出征,沒有自己坐镇后方,就要设法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沮授却笑了起來,说道:“回主公,属下时刻派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祝英最近常和襄阳城里的一帮公子哥儿四处寻花问柳,他还学会了遛鸟,”
刘欣眉头一皱,祝英这样搞,不是成了纨绔子弟了吗,想了想,说道:“你去告诉他,叫他安份些,不要在外面惹事,”
正在此时,门外的亲兵來报,张任、雷铜、吴兰求见,
刘欣看了眼他们三人,问道:“你们可知道我在做什么,”
张任等三人一齐摇头:“我等不知,”
刘欣随手挥了挥手上的报表,说道:“我在算帐,”
“算帐,”张任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欣沒有解释,沉声说道:“你们对现在住的地方可还满意,”
张任等人一齐点头,说道:“很满意,比我们原來在巴郡的住处还要好,”
刘欣一指他们脚下,说道:“你们可知道,我这襄阳城内是寸土寸金,你们三个现在住的房子,每一处的价值至少都一千万钱以上,每年的租金也不会少于五十万钱,还有,这几天你们都带着家人上街采买了不少东西吧,这些钱是哪里來的,你们知道吗,”
张任他们听说房子那么贵,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些天在街上买东西,感觉襄阳的物价并不算高,又听到刘欣问他们钱是哪里來的,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钱是沮先生给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无偿给你们的,而是暂时借给你们的,是要还的,你们都是正人君子,不会赖帐吧,”
张任三人听了都神色大变,虽说物价不高,但挡不住买的东西多,他们的家产全被刘欣沒收了,关在大牢里三个月,才放了出來,给他们安排的房子虽好,里面却空空如也,从家具到日用品哪一样不需要花钱,买的时候可不知道这钱只是借给他们的,早知道他们就省着点花了,
刘欣不等他们回答,继续说道:“我刚才大约估了一下,房屋租金加上采买物品的费用,你们每个人至少欠我一百五十万钱,那些零头就算了,这些钱你们是要还我的,不仅如此,你们还都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你们说说,打算怎么办,”
张任等人的头上已经渗出汗來,这些钱,如果放在过去,或许雷铜、吴兰还有些困难,但对张任來说绝对不算个事,可是现在他们都是身无分文,今天他们來求见刘欣,一是对他表示感谢,二來想请他安排个职位,也好养家糊口,谁知道刘欣先和他们算起了帐,张任嚅嚅地说道:“要不,这些房子我们不住了,那些东西……”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不住这些房子,你们住到大街上去,就算你可以住到大街上去,你的老母妻儿也跟着你住在大街上,算了,就当我发发善心,你们就先做个打工仔,给我打工,慢慢还债吧,”
“打工,,”张任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第175章州牧不出门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打工就是帮我干活,你们都是行武出身,其他活也干不了,就先到飞虎亲卫中干着吧,不过,在荆州军中干活是要讲资历的,任何人都必须从头做起,这样吧,你们去火头军找一个叫魏延的报到,先在他手下做个伙夫,以后再论功升赏,”
从头做起,张任等人是沒有意见的,毕竟自己都是俘虏的身份,只是一个伙夫能有多少军饷,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而且还要慢慢还了那一大笔债务,但是,他们这几家人刚刚从大牢里被放出來,享受了三天光明,有道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这几天的日子确实过得舒坦,你让他们再重新过上苦日子,只怕谁也不会答应,于是三个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个个将鼻子一捏,去找魏延报到去了,
那时候的军队建制中还沒有火头军一说,部队是按十人一队进行编组的,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是各自埋锅造饭,古时候常常通过数一数敌军营中灶头的数量來确定敌军的规模,刘欣进行了改革,每千人中设一支五十人的火头军,专门负责这一千人的三餐供应,其它的士兵就可以专心训练、打仗,这样一來,五十个人要负责一千人的伙食,火头军的工作量就非常大,不仅如此,火头军也是要参加训练,因为真正到了前线,他们也必须提起刀枪冲上战场,所以,被选入火头军的,并不是想像中的老弱病残,而都是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出众的士兵,
其实,论能力,雷铜、吴兰做个副将是不成问題的,而张任的有勇有谋,与文聘不相上下,完全可以委以重任,刘欣这样安排,倒不是担心他们带着军队哗变,因为荆州军与其他地方的军队不同,士兵们分别來自荆州各郡,现在又包括了巴郡和牂柯两郡的兵源,这些士兵是不按地域,打散了进行调配的,可以避免军队中某一地方的士兵抱成了团,新兵召募來了以后,先进行三个月的强化训练,这种训练不仅仅限于体能、技能的训练,还要进行刘欣所说的思想教育,让新兵们明白他们当兵是为了什么,要做些什么,会得到什么,不仅新兵,就连老兵也会经常被组织起來,去帮老百姓做些义务劳动,增进军民友情,现在的荆州都百姓都依赖他们的军队,士兵们也以自己是荆州军的一员为荣,那么谁又会听从军官的几句话就参加哗变呢,
但刘欣知道,张任这三个人可以说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已才投降的,他们或许不能带领部下哗变造反,但难保他们不会出工不出力,平时也就算了,如果在战时,会害死很多人的,事关千万将士的安危,刘欣不能不慎重,刘欣要让张任等人从内心深处将自己当作荆州军的一员,
他让沮授安排张让、雷铜、吴兰三家人上街采买应用物品,就是让他们切身感受一下,荆州的发展,市面的繁荣,百姓的幸福,而让他们去当个伙夫,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与基层的普遍士兵多接触接触,体会体会士兵们对自己作为荆州军的一员是多么的自豪和骄傲,
刚刚将张任他们打发走,蔡瑁突然求见,而且是带着他的姐夫黄承彦同來的,刘欣对黄承彦的到來颇感诧异,一问之下,才明白他们的來意,
原來,襄阳书院招收新学生的时间已经调整为每年的二月,经过五年的发展,襄阳书院已经颇具规模,但是每年招生的人数都严格限制在九十人,而且是按官吏、士族、庶民、军烈属四个阶层按不同名额进行分配的,每名学生都将书院进行长达十年的系统学习,现在已经有了四百五十名学生,而最终将发展成拥有九百名学生的新式学校,
尽管荆州各郡县都已经设立了各自的官学,但是无论从教学设施、教学手段、教学内容、师资力量來说,襄阳书院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校,优质教育资源的稀缺,让许多人想尽办法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襄阳书院,每年一到十月份,各路人物便开始大显神通,托门路,走关系,就是为了能够争取到了一个进入襄阳书院的名额,而且,书院已经规定,每年只招收八岁的孩子进入书院,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八岁这年进不了书院,以后就进不了了,
黄承彦來求见刘欣,就是想送阿丑进入襄阳书院读书,阿丑虽然是个女孩,但黄承彦只有这一个女儿,完全是把她当作男孩來培养的,作为荆州的名士,黄承彦当然归入了士族一类,阿丑要上学,占去的就是士族的名额,本來,他的小舅子是襄阳太守,小姨子还住在州牧大人家中,一來二去,他与襄阳书院的院正蔡邕也有了几分交情,凭着这些关系,要想将孩子送进书院,应当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阿丑是个女孩,男孩子要进襄阳书院,还要打破了头,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一个女孩想进书院学习,难度可想而知,
刘裕明年也是八岁,阿丑与刘裕同年,一生中进入襄阳书院学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黄承彦的心情刘欣可以理解,当然了,刘裕进书院学习,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不可能有任何的阻碍,至于阿丑那个难度就太大了,
刘欣也感到有些为难,他倒不是嫌阿丑是个女孩,不让她上学,而是名额实在有限,刘欣的手指不停地轻敲着桌面,想了半天,终于说道:“也不是不可以让阿丑进襄阳书院,但是她只能做个旁听生,”
旁听生在襄阳书院也是有先例的,张机的两个得意弟子张清、张洁兄妹就是书院的旁听生,只不过这种例子很少,而且,旁听生不享受正式生的许多待遇,比如免费的一日三餐,免费的书本纸张,而且座位会在教室的最后面,
听说可以让阿丑做个旁听生,黄承彦已经喜出望外,他也薄有家产,又有蔡瑁做后盾,倒不担心付不起那些费用,至于坐在最后也沒有关系,一个教室顶多三十名学生,价码在最后也可以听清老师讲得什么内容,
看着连声称谢的黄承彦,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忙着谢我,阿丑进书院读书,所需费用可以由州牧府一应承担,她和裕儿熟识,我也可以让人将她的座位与裕儿安排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承彦起初挺高兴,这样一來,阿丑这个旁听生与正式生也沒多少区别了,甚至有些方面还可以沾沾刘裕的光,但听说刘欣还有条件,不由踌躇起來,黄承彦明白,自己除了还有那么点才学以外,其他方面还真沒有什么是刘欣需要提条件的,但是,黄承彦就是不想束缚自己而始终沒有出仕,于是赶紧说道:“只要不让小民做官,其他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