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靖惠太子连连摇头,“我、我……,我只是一时醉酒糊涂,但是……”大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我用碎瓷片扎破了自己的腿,借着疼痛……,离开了,并没有对阿沅做什么。”目光哀求,“真的!暮年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姬暮年听了他亲口确认,心下落定,继而悠悠道:“因为……,公主殿下也是这么说的。”
靖惠太子忙问:“阿沅是怎么说的?”
姬暮年转述之前白嬷嬷的话,“公主说,‘今儿多谢太子哥哥及时醒悟,救了我’。”
“阿沅的意思,是不再追求我的过错了吗?”靖惠太子满眼的震惊、欣喜,继而明亮起来,激动的抓住姬暮年,确认道:“是这样的吧,暮年!”
“太子殿下。”姬暮年语气透着一丝无奈,就算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但是前世跟太子年岁一样大的时候,也断不能像他这样孩子气!更何况,他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天真还不要紧,但作为一国储君这般不老成稳重,简直就是要命!
靖惠太子还在兴奋之中,“暮年,暮年!阿沅她原谅我了。”
“是,她原谅你了。”姬暮年不想啰嗦,继而转入正题,“太子殿下想明白没有,三公主为何要专门说这么一句?”没功夫等他慢慢领悟,直接道:“她的意思,等下不管皇上怎么问,太子殿下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对妹妹没有任何旖念,一进屋发现不对就当机立断,刺破大腿出去了!”
“我……,好的。”
“记住!切切牢记!”姬暮年忍不住加重语气,千叮咛、万嘱咐,“若是太子殿下说漏了一个字,那就是同时毁了自己和沁水公主!当时屋里只有你们两个,只要你们口径一致,皇上和别人就只能相信这套说辞!”缓了缓,“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的!”
“陷害?谁?”靖惠太子回想了一下,那天自己的确醉的不一般,但是之前在宫中并没有喝太多,不由猛地一惊,“难道是祁家的人……,在屋子里做了手脚不成?可是祁明夷,他从小和阿沅一起长大的啊。”
“所以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姬暮年将后续的事说了,虽然没有亲见,但是从祁明夷不在屋中,便可以推断,“他故意假作受伤,骗了小公主,又让人骗了太子殿下你过去,目的就是要毁了你们!甚至……,见太子殿下没有成事,干脆就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靖惠太子先是吃惊,继而无比愤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继而又是惊吓,“那阿沅她……,该不会……”
“没有。”姬暮年隐瞒了小公主的重生的事,一则不能说,二则更喜欢彼此共享同一个秘密,只是道:“幸好公主殿下警觉,随身的人带了一些机灵的人,下官后来见着公主的时候,她人还是好好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靖惠太子自怨自艾,“我真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走掉呢?至少也要告诉白嬷嬷她们……”可是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只想远远的离开妹妹,免得铸成大错。
“好了,太子殿下……”姬暮年正要安抚他几句,外面又来了人,今天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门外太监声音惊恐,“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又、又怎么了?”靖惠太子今天受的惊吓实在够多了。
“禁卫军大统领厉如海带着两队人进了府,手上持有圣旨,说是要在池塘里面找点东西,现在已近有人下去捞了。”
“什么?!”靖惠太子如遭雷劈,今儿心绪几番大起大落,加上眼下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要被戳破,不由软坐在椅子上,“完、完了。”
“太子殿下。”姬暮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朝门外大喝,“都离得一点儿!”低声问道:“池塘里面到底有何不妥?你倒是说呀!”
靖惠太子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喃喃,“完了,这一次孤真的要完了。”
☆、54哥哥(中)
“扑……!”一声水响,姬暮年将一碗凉茶泼了太子满面!继而跪在地上,“事关重大,还请太子殿下先对下官说实话,然后再责罚下官不敬之罪。”不消说,池塘里面的东西肯定大有问题,“到底是什么?!”
靖惠太子已经完全慌乱了,恋庶母、奸妹妹,简直可以想象父亲的雷霆怒火,以及雪花一般的废储君折子。可是抬头看向姬暮年,看着他眼睛里坚毅冷静的神色,却升起一丝求生的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几乎要哭出来。
“是……,玉贵妃的耳坠。”
“荒唐!!”姬暮年跪在地上一声断喝,气得脸色大变,“你怎么能……”但是没有功夫跟他生气,情急之中,飞快的琢磨应对的办法。片刻后……,缓缓抬头,“太子殿下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翡翠,不知道什么耳坠,更不知是谁陷害你故意扔进去的!”
他加重语气,“你记住了,这一切都是别人在陷害你!”
反正今日的水已经浑了,皇帝上了年纪,疑心重,不如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反倒能够把太子给摘干净。想到此处,亲自去面盆里面拧了一把帕子,让靖惠太子擦了一把脸,然后将他生生拽了起来。
“太子殿下,你现在完全不知情!马上赶过去,质问厉如海到底在做什么?想必他不会说出实话,太子殿下只能一头雾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把翡翠耳坠找出来。太子殿下莫名其妙被人诬陷,自然是满心震惊愤怒,那么就马上进宫,向皇上哭诉你被冤枉的可怜和委屈!”
“这……”靖惠太子惊疑道:“抵赖就行了?”
“只有这个法子!”姬暮年飞快解释,“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今儿府里面有人故意纵火骗你回来,再引你路过祁家别院,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别人的阴谋!”急声喝斥他,“快,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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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去往金銮殿的一个路口中央,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明媚少女,浅金云纹上衣,玉白色的凌波水仙裙,就连云霞金光,都压不过她清理绝伦的姿容。仿佛春风一呵,满园□里最洁白无瑕的那一支玉色梨花。
靖惠太子见了,越发觉得羞愧满面抬不起头来。
慕容沅摒退了宫人,裣衽道:“多谢太子哥哥今日及时醒悟,救了阿沅。”不顾哥哥震惊的脸色,走近了一些,低声问道:“太子哥哥,可曾见过一个翡翠耳坠?”
靖惠太子脸色猛地一变。
“太子哥哥肯定没有见过。”慕容沅自言自语,看向太子的眼睛说道:“一定是有人阴谋陷害,往太子府里的池塘扔下了母妃的耳坠,太子哥哥完全不知情,对不对?”
靖惠太子眼神闪烁,“阿沅,我……”
姬暮年围了过来,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同样道:“太子殿下,就按下官和公主所说去做,绝对不能有差错!” 心中升起一缕奇异的感觉……,心有灵犀?彼此居然想到一起去了,微微有点奇妙。
慕容沅长眉入鬓,目光凝重时,很有几分玉贵妃冷若冰霜的影子,她厉声道:“既然太子哥哥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冤枉的,为什么眼里没有愤怒?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靖惠太子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了妹妹一眼,满眼愧疚,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下自惭形秽,“阿沅,对不起……”
“太子哥哥!”慕容沅打断他,急声道:“你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陷害的,那么现在你应该满腔愤怒,应该眼神坦荡毫不退缩,明白没有?!”
“是,我明白。”靖惠太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做不好。
“你明白?”慕容沅一声冷笑,“那你这样眼神闪闪烁烁的,是心中有愧吗?是存了心要害死我母妃吗?!”她问:“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又怎么去面对父皇?又怎么去面对,正等着置你于死地的傅婕妤?!”
“傅婕妤?”
“对。”慕容沅决定给他下一点猛料,冷声道:“傅婕妤认为,是母后害死了孝平王和孝安王,所以……,要彻底的毁了你和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