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这会儿不继续艹之前风骚人设?
还是拿准了他不吃那套,所以换了种方式?
呵,娇气!李景手上的劲儿有点重。
在听到苏扬花说自己怕疼以后,反而带着惩罚的性质,将手里的碘酒重重一压。
苏南栀本就特别怕疼。
现在被碘酒重重一压,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在一瞬间,苏南栀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
眼泪跟汗水几乎是一瞬间沾湿了皮肤。
李景吓了一大跳。
手上压着对方柔软的手掌,立刻松开。
眼前人无声哭着,不要钱的眼泪几乎是哗啦啦往下掉。
李景见过很多人哭泣,但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一哭,他心口就跟着发疼。
李景很烦躁:别哭了!
苏南栀没有声音的哭泣。
沾湿的睫毛又密又长,轻轻颤抖的时候,眼泪像是珍珠串子一样落下来,一颗颗泅进暗红色的衣料里。
那块蔷薇花色,颜色更深。
过了几秒,苏南栀才轻轻咬着唇瓣,带着哭腔轻声责备对方。
你弄疼我了,你、你怎么这样啊?
低低的调子,像林间穿梭的、初生的小鹿,每一个音都那样肆意,用柔软的蹄子轻踩他的额头。李景心脏重重一跳。
压力泵一样的机器将滚烫的、装载着心动的血液送到身体每一处,让冰冷的李景,也变成了一个滚烫的,快要肆意燃烧的人。
李景一眨不眨盯着他,良久才无奈的握住他的手掌,放到嘴边,替他吹了吹。
痛痛飞,吹了就不疼了。
李景这辈子没对谁闻声细软过,不具备经验。
他唯独记得母亲给儿子吹伤口,就是这么哄人的。
吹了两三下,苏扬花果然不再哭了。
他眼尾挂着一道红润的水色,却丝毫没有狼狈,反而像是淋过雨的蔷薇花,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娇气跟灿烂。
李景幽幽道:太娇气了,要命。
真要命。
【今晚镜花cp的糖,我可以抠一整晚!!】
【呜呜呜,小羊咩一哭麻麻就好心疼!!】
【小羊咩不哭,麻麻给你吹吹!!】
一夜狼狈。
后头唢呐跟哭丧的人,说什么也不干了。
后半夜十分安静,没在发生事情。
苏南栀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小红帽日常负责他的穿衣打扮,今天给他倒腾了一件小马甲,腰上挂着毕加索画作般的点缀,看不出是个什么。
他下楼吃饭的时候,其他人正在讨论关于李弃的事情。
苏南栀记得李弃。
坐到了纪斌旁边。
纪斌是个他认知中的好人,替他盛了一碗海鲜粥。
苏南栀一边搅着粥里的瑶柱,一边听周围的讨论。
李弃出世那年,李景不在家,知道的事情也少。
旁的亲戚脸色难看说:弃哥儿当年的事,大家都不愿意再提,但现在如果真的跟弃哥儿有关,也不得不重新把那些腌臜事情拿出说。
有几个亲戚接连叹气:哎,当年那些事啊都不想回忆。
李景端了杯茶,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别扯这些东西,弃哥儿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亲戚迫于李景的压力,慢慢的讲起当年的事情。
你也知道,弃哥儿从小骄横,在家里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
以前我们给老李说啊,得多管教才行,老李偏偏心疼这个幺儿,说什么也舍不得打骂,要说儿子不听话,就应该好好管教才行!
要是早点管教,也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情!
几个亲戚重重叹气。
七年前吧,是个夏天,弃哥儿回来的时候,把人家正经男孩给糟蹋了
糟蹋完了还把人给残忍杀害
听说手段特别残忍,直接把人从后面给挖掉了,肠肚流了一地。
本来发生这种事情,那肯定是要交给警察。结果李老爷不知道做了什么,硬是把人给保护了下来。
保下来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早先要是没有这些事情该多好?
纪斌问:弟弟怎么死的?
亲戚说:具体怎么死的,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李老大为了让弃哥儿收收心,把人给关了起来,本想饿一饿他,挫挫他的锐气,结果弃哥儿心气儿大,等李老爷想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弃哥儿早就死了。
听说尸体都长蛆了!
是啊,听说内脏都没了,全没了。
眼睛瞪得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啧啧啧,可能是之前那位来索命了。
越传越离谱。
到后面甚至有的说,李弃是被人先x后杀的。
苏南栀把浓稠的粥都搅散了,疑惑道:你们亲眼看到了吗?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亲戚们,突然安静下来。
半晌才有一个回复说:那倒是没有
苏南栀说:都没有看到,怎么知道是怎么死的?
亲戚们:
当然亲戚中,也有看不起苏扬花的人。
他们想说。你一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逼逼叨叨。
话还没有出口,李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李景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但亲戚们都看懂了他瞳孔中的意思
谁他妈再敢乱说一句,杀!
亲戚们瞬间安静如鸡。
一个亲戚和蔼道:确实也没有看到。弃哥儿当时死得太突然,加上之前事情没有平息,李老大甚至丧事都没有举办,潦草下葬了。
外头那些话确实传得很凶,也确实,我们没有亲眼见到,要说真实情况,问管家不是更方便?
对哦!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管家。
管家连连摆手,面色为难:惭愧,七少爷出事的时候,我家里刚好有事,回了家,等我回来,七少爷已经下葬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七少爷死因。
太巧了吧,怎么刚好就在那个点出事了呢?纪斌疑惑。
他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关键地方,但还缺了点什么。
苏南栀喝了小半碗粥,觉得胃里撑,就不吃了。
李景瞧他小乖样子,问了声:吃不下?
苏南栀点点头,摸了下肚子。
平坦小肚丝毫不见得撑,他用手顺了两下,宛如抚摸婴孩。
苏南栀说:吃不下了,很撑。
李景眉间拧着一丝郁色,不轻不重说了声:真娇气。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断在场人对李弃的讨论。
大家着重拎出几个点。
李弃之死。
李弃死后李家老爷态度奇怪。
唯独只有苏南栀提出了一点:李弃真的对人那样了吗?不像呀。
苏南栀觉得奇怪。
哪里都奇怪。
且不说他昨天才见到了李弃,就从短暂相处中,他也不觉得李弃是个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