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翎负手从门外进来,“用不着你应酬往来,你只要在本王身旁做个足够漂亮的花瓶。这任务,不重吧?”
阿绯就着铜盆净脸,抽空应话,“求之不得。”
“不过王爷要说话算话,我陪你贺完寿,你就让我回寺庙。”
朱翎扬眉,“看本王心情。”
阿绯很想白他一眼。
长发梳做流苏髻,多情眼角飞斜红。香粉扑面,轻点朱唇,黛眉微挑。朱红月华穿上身,恍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朱翎抱臂旁观,就在阿绯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忽然抬手将她按下,“还缺点什么。”
阿绯不解,她已经带了满头的叮叮当当,他居然觉得还差点什么?
朱翎看着铜镜中的阿绯,勾唇轻笑,随手拈起一支朱砂笔,在她眉心轻点。
阿绯看着镜中眉心的那点朱砂,“你想把我画成妖吗?”
朱翎撂了笔,却笑,“如此才当得一句红颜祸水啊。”
阿绯却不知道九贤王话中有话。
一个双髻的小丫鬟捧着托盘上前。朱翎伸手将那托盘中的朱红薄纱轻轻覆在阿绯面上。
美人红妆半遮面,眉心胭脂惹风情。
朱纱遮面,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朱翎像看丹青一样欣赏眼前的阿绯,抚掌而笑,“简直完美。”
阿绯很奇怪的看一眼朱翎。
半晌,太师府已经是门庭若市。太师的五十大寿,就连皇上都曾过问,派了宫中得力太监来操持。所以,这来贺寿的文武官员更不用说有多少了。五十岁寿辰,大概是太师过的最高兴的一个生日,因为今年他的两个儿子都在。知天命的年纪,心中所求无外乎就是阖家团圆,享天伦之乐。
禅机与岳君成兄弟俩忙着招呼百官,是以,今日的岳太师满面红光,很是和蔼可亲。就连太师夫人久病的脸上也有了红润之色。
管家高唱,“九贤王到--”
大家一听九贤王来了,纷纷下座行礼。只见正门外袍角翻飞,闻九贤王朗声大笑,“青松又见披绿襟,白发犹展千里志。本王祝老太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师迎上去,“九贤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君默、君成来见过九贤王....”
九贤王入得正门,众人只见九贤王,却不想他的身后竟还跟了一位。那女子头上金爵钗,皓腕约金环,腰佩翠琅玕。
艳红的月华裙曳地,同样艳红的薄纱遮面。即便看不完全容貌,但那外露的凤眸便已经是精致至极,那眉心一点朱砂也已经是美艳至极。
她步随九贤王,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
众人看痴了。
九贤王却很满意这出场效果,他轻轻揽过阿绯的细腰,对老太师介绍,“本王的爱妾。”
“还不见过太师?”
可是阿绯却没有动,那惊鸿一瞥令她僵在了原地。描了斜红的凤眸惊讶地盯着太师身后的禅机。若非轻纱遮面,一定能看见她微微开口唤的那一句馋鸡。而禅机,眸中神色短时间内亦是几经变化,复又回归平静。
九贤王亦是惊讶:这禅机竟是老太师的长子?
太师对九贤王的惊讶的之色并不奇怪,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大儿子,才对九贤王道,“这是老夫长子岳君默,入佛门修行多年。今年老夫生辰,特意回来一趟。”
禅机自太师身后走出。
阿绯看他,禅机僧衣胜雪,淡眼如秋水。眼前是红尘万丈,他却是化外一方。与这迎来送往的官宦世界格格不入。
禅机与九贤王行礼,“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九贤王。”
九贤王了然,“难怪老太师今日红光满面,叫人得以亲近啊。原来是大公子回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哈哈.....”
九贤王一句话,庭中诸位哈哈大笑。
阿绯的眼睛却再也不曾离开禅机。老太师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似乎认识?太师很奇怪地看一看禅机,但什么都没说。
禅机远远地看她一眼,似乎微微点了一下头。
九贤王带着阿绯入座,阿绯落后王爷半步。她听见九贤王低声道,“看两眼就行了,收敛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阿绯不知道该恼禅机还是该庆幸,暗道:还好今日跟着猫奴来了,不然岂不错过?再一看,禅机与那日的坏小子站一起,谁能想到他们竟会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呢?
君默...岳君默。原来馋鸡的俗家名字叫做君默。
岳君成用胳膊拐一拐禅机,眼睛盯着阿绯,“大哥,这女人是之前那个吧?怎么变成九贤王的爱妾了?她把你甩了啊?”
禅机脸色淡如水,“看来你还是不够忙。要不你再去...”
“哎别,我忙着呢,可忙了我!”说完一溜烟跑回原岗位去了。
太师府宾客云集,阿绯跟着九贤王落了上座。庭中搭了戏台,梨园弟子正唱着《麻姑献寿》。阿绯的眼睛兜兜转转又落回了禅机身上。众目睽睽下,九贤王抬手便将她搂住。
阿绯一愣,低声道,“王爷请自重。”
九贤王饮了一口茶,一边与旁边的一位大人闲谈,一边低声警告,“本王碰自己的爱妾,自什么重?倒是你,看两眼就行了,给本王留点面子。再敢乱瞟,本王就....”
阿绯正挑眉听着,太师府正门那里却传来一声高唱,“太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