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爸,这不是……诶?爸?爸?别挂啊!”
“…………”
盯着只剩忙音的手机,徐安容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瞥一眼身边正忙着装蚊香圈的某蛇,徐安容不由扶额:“这让我怎么带回去啊?”
……
果不其然,一直到小年夜那天,楚柯都没有半点要恢复的迹象。
徐安容做贼心虚地给自家父母打了个电话,情真意切地解释自己实在没有买到回家的票,不孝女今年就留在京市自个儿过年,等年后再抽空回家看望爸妈……说没说完,徐爸徐妈就特别通情达理地表示了理解,并且表示他们还有事就先挂电话了。反常的态度让徐安容的小心脏觉得凉飕飕的,一照镜子,印堂似乎都隐隐发黑。
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徐安容掐指一算——当然是什么也算不出来,她把浴缸放满热水,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看着头顶一对搓搓的小龙角的黑蛇爬进去,把毛巾放在一旁,安心地离开去处理工作上的后续问题。
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浴室里忽然传来“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徐安容一惊,刚合上笔电站起来,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围着条浴巾,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就从浴室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男人有着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尽管不笑的时候显得很生硬,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当他的目光只注视着某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绝对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至少,徐安容现在就沉迷在他的美色之下。
两三个月没有再看过这张脸,再见依然怦然心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楚柯好像比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气质?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不容犯人亵渎的高贵与神圣?
想到楚柯原形上生出的那对搓搓的龙角,徐安容若有所悟,她不由自主地抬眼往他头顶望去——还好,人形状态下是正常的。
“干嘛这样看着我?”楚柯纳闷地问道。
他使劲搓了两下头发,把毛巾往椅子上一丢,大踏步朝徐安容走来,伸手将愣愣站着的女人捞进了自己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抵在她的肩头用力蹭蹭,发出一声似抱怨又好似喟叹的低/吟:“冷……”
徐安容从发愣中收回了心神,迟疑了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忽然变回来了?”
“嗯……”楚柯沉思了一会儿,干脆地摇头,“不知道,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忽然不受控制地就变成了这样,还不小心摔进了浴缸。不过,按照你认识的那条白蛇的说法,应该也差不多了,不算意外。”
徐安容点了点头,不再细究原因。妖的事情很难用科学原理解释,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楚柯眯了眯眼,伸手牵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将她转了个身,面对面而视:“现在我可以陪你回家见你爸妈了。”
徐安容:“……我刚给我爸妈打完电话说过年不回家了。”
她心说你要是早半小时变回来,她就是真没买到回家的票,也可以步行回家啊!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谎已经撒了,现在改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楚柯:“…………”
楚柯:“不着急,之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他微微低头,语气忽然变得格外惑人:“你今天涂润唇膏了吗?橙子味的?”
……
小区里的暖气早就恢复了供应,空调也没闲置着,家里每天的温度都好像停留在春夏时节。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徐安容才觉得自己热得几乎快要燃烧起来。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徐安容听到自己的笔记本落到地上的声音,椅子被打翻磕在了桌沿,身下的沙发是那么柔软……一切的一切都在奔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那声敲门声没有响起,如果那串钥匙没有把门打开,如果那对打扮得犹如旅行团的中年夫妻没有走进来……
徐安容看着一脸惊讶设置还有点惊恐的自家父母,内心深处生出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她和楚柯匆匆裹起毛毯,尴尬地望向徐爸徐妈。
两两沉默。
这个时候再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把备用钥匙留给父母已经没有意义,问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到京市来找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可以,徐安容想做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就是把刚才的那一幕记忆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脑海中删去。
沉默了很久,还是徐母率先反应过来:“我和你爸就是……就是趁着过年出门旅旅游,顺便来看望看望你……啊,对,就是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徐爸爸往门外推,同时手伸进包里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本子放在了鞋柜上。
“正好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带上了这个,放你这里了……我和你爸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大门合上,不给徐安容和楚柯一丝一毫反应的时候。
“刚才……”楚柯试探着开口。
“对,是我爸妈……”徐安容哭丧着脸接话道。
“……”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风刮过,刮得沙发上两个年轻人一阵瑟瑟发抖,心生戚戚。
半晌,楚柯走到门边拿起了徐母临走前留下的红本子,“户口簿”三个字看得他眼皮不由一跳。
他转头看向徐安容,轻轻地扬了下户口簿:“你爸妈这意思……是让我们赶紧去领证?”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徐安容讷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