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菊花烙印已经不在了,现在他们把你我当做奸细叛党,留着我们,是为了引来更多越家人,然后一网打尽?可是……不会啊,有祝北觐在……”
“小月季,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揆文王世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会不会是利用你对他的信任,让我们放弃抵抗与突围,束手就擒?”
越季背后慢慢泛起一层冷汗,嘴唇一颤。
“也许,并非如此。”越孚实不忍她如此,“他可能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小月季,原谅哥。六哥身为密谍,所行都是诡秘之事,难免有些杯弓蛇影。人心虽然险恶,却也不能灰心。”
“哥——到了现在,你还在让我原谅你。你怎么就从来都不会怪我呢?”
“其实那天的情形,要是硬闯,恐怕早都做了箭靶子。现在咱们两个还都活着,也不错。怪你什么?”
“我估计二伯听到消息,一定会派人来,多半是三哥或是四哥,咱们该怎么办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头扎进来?”
“小月季,你听哥的。一会儿,趁着天黑,哥想法子引开他们,你逃出去。他们多少顾忌些祝斗南,不敢放箭伤你。你出去之后,立即奔大同,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截住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自投罗网!”
不出所料,越季一口回绝:“我不走!”
“听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会牵扯到咱家更多人。”
“我不走。”越季斩钉截铁,“但得想个法子,别把更多人扯进来。”
……
————————————————
越孛一把拽出配剑:“贼鞑子,敢冒充我越家人,不知死活!”一剑刺过去。
小时候,越孛指点弟、妹武艺,也总是没什么耐心,骂骂咧咧的,这场景再熟悉不过,越孚看着来势汹汹的剑,竟是一呆。
越季忙地拉开他,挡在他前面。
越孛更怒:“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你前后跟多少个姓祝的不清不楚?现在又多了这个鞑子!你不要脸,连仇也不要报了?你忘了你爷爷、你爹、你哥哥都是怎么死的!”
“好了老四!”越存还想再劝劝,当妹妹的可以任性,当哥哥的却不能不包容。不想越季毫不含糊,抓起无痕就是一剑。
越孛气力比越季大得多,可这一剑并没使足劲,越季却是不遗余力,无痕锋利无比,差点伤了越孚。
越孛这一下大怒:“好哇,当真要杀了你哥哥不成!”再下手,毫不留情了。
越孚和越存看着二人相斗,都是皱眉捏着一把汗。
越季以轻功见长,空中翻跃躲过越孛一剑,人未落地,手一抖,一条长链脱手。
越孚未及细想,挥剑拨开暗器,可就在两件器物撞击的刹那,他心猛地一颤,五梅梭?
直到梅瓣入肉的刺痛蔓延开,他才回过神,直愣愣向后退了几步。
五梅梭奇毒,就连越家自己也没有解药。
她当真会对自家人用五梅梭?
越存见越孛这副模样,只道他是毒伤发作,霎时大怒,抽出佩剑:“越季!”
越季几乎从没见过中平温和的三哥发这样脾气,愣了一愣。
“你竟用这种毒器对自家人?当真是丧心病狂!爷爷、二叔泉下有知,也不会再姑息养奸!”
刷刷刷三剑又疾又厉,越存忌惮五梅梭,近身而战,不再让她有使出的余地。他是二房长子,年纪长了越季十多岁,武功造诣不可同日而语,当真动起怒来,越季绝不是对手。
越孚在后面看得清楚,高声喊道:“走了!”
越季其实已经应付不来,听了这一句,忙得想抽身,躲过了越存,却不想越孛从另一侧袭来,一剑斩在她背后。
与此同时,越孚拉过她的手,接住她:“你……”
“没事……”虽然疼得撕心裂肺,可她还是道,“我们快走!”
越孚怒道:“休想逃!”
越存一声令下:“捉住他们!”
大同兵一拥而上。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余大龙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声道:“快快,别让他们逃了!”
两方夹击,把二人逼进角落。
越季右肩受伤,将剑交到左手,却被越孚一把夺过,将她拨到身后。
围兵越逼越近。
。
忽然一声惨叫:“啊——”
竟是余大龙。见他翻身倒地,所有人都震住了。与余大龙同来的千总穆文春,手中提着把血淋淋的刀:“七小姐——”
清水镇堡的兵将无一不是越孝的旧部,有年纪大些的,甚至曾跟随过越卧云,这个穆文春越季认得,只是刚才那种情形,不便叙旧。
“余千总……”
穆文春举起刀:“弟兄们!说七小姐是鞑子奸细,你们信么?”
声如雷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