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劲知别开眼,也不吭声。
给留点面子吧兄弟。
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
说得他好像是那种“认为全天下妹子都喜欢自己”的二百五。
许劲知停顿几秒后拿了本题出来,也没侧头,就随手翻着问,“你买这么粉红的信封干什么?”
秦远说,“我妹买的,不知道怎么夹我书里了,我看见就随手扔出来了。”
许劲知没再搭腔,题也没看随手勾了个“c”,扫了眼题又划掉改成“b”。
随手就他妈扔我桌上?
……
这周的周三周四,两天用来测验,每个学校重点班的学习氛围总是最浓厚的,尤其体现在考前,武尧二中的高三年级,每年会在这个时候的开学一周左右进行测验,测验完是百日誓师大会。
专门卡在这个时间点,测验的目的也很明显,让分数在高分段的同学继续查缺补漏,而相对于孟妍这种低分段选手来说,就是知耻而后勇。
她这两天努力做了一些基础题找找感觉,无暇顾及他桌上那封“情书”是怎么回事,放学要是正好跟他遇上了就一起走,没刻意走掉别别扭扭。
礼拜二放学班长让提前把桌子和书搬到教室外面,教室里只留出几张空桌子考试用。
孟妍想偷个懒,把桌子和书两样一起搬,出班门时桌子腿被门槛绊了一下,上面整摞书都往一边倒。
她腾不出手,右边及时靠过来一道身影,伸手扶稳了书,“慢点。”
孟妍抬头去看,是他干净流畅的下巴,和鼻梁上来不及摘的眼镜。
许劲知路过想着顺道帮一把,“我帮你搬。”
她摇摇头,手把在桌子左右两端不肯松,“不,不用。”
孟妍很快把桌子搬出去放好,转身发现他还没走,许劲知胳膊肘搭在围栏边,视线往下面花坛看。
她站在原地没一会儿,他偏头看过来,也没说话。
楼道里充斥着桌子腿儿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放学的人潮中夹杂各种关于考试,关于分数的担忧。
半晌,他最先察觉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万年寡王脑子里除了公式,此刻能想到的只能在“你怎么在这儿”和“啊好巧原来是你”作为开头。
这两句显然都不合适,最近整天和秦远待在一起,他也无比自然地说出了有生以来第一句“骚话”,“一起走吗。”
孟妍也没去过多脑补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只点头道,“一起。”
今天是元宵节,晚上学校食堂还特别供应了元宵,她在教室磨蹭了一会儿才去吃饭,到的时候元宵已经卖完了。
学校门口没多远是一条小吃街,路边小店都亮着灯。
旁边穿着同样校服的两个女生走过,其中一个说,“这回第一应该还是宋清华吧,她最后要是考不上清华,那就是二中不行,不是她不行。”
“第一我就不惦记了,寒假我爸妈找了个名校大学生给我补课,一对一,我觉得挺有效果的,希望能进前五十。”
宋诗瑶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听到“宋清华”这个代号,孟妍还专门扭头看了一眼。
那两个女生挽着胳膊结伴走过,她回过头,若有似无叹了口气,“这次要是考的不行,我估计就要转班了。”
他没听清,微低下头问,“什么。”
“重点班本来就是我爸花了钱托关系让我进的,原来上课还可以勉强跟,上学期他们已经复习过一轮,我没在,现在就更费劲了。”孟妍还冲他笑了一下,仿佛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估计要换去普通班。”
许劲知这回听清了,沉默着点了下头。
到了高三最后这半年,谁都想再拼一把,转班还是不转班,以他们目前点头之交的同学关系,他甚至都没资格提意见。
孟妍不是话太多的那种人,但是刚刚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某人也并没有过多回应。
她两手垂在身前,十指交叉。
她其实想听听他怎么说。
一路上他们并排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晚上芝麻胡同很安静,除了偶尔能看见几个晚归的学生,见不到人。
孟妍到家老爸还没睡,在看着电视等她。
她一路上还在想转班还是不转班,其实她是不想走的,苦于找不到理由这会儿又忍不住再问问老爸,想探探他的口风。
孟妍假模假样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专门从老孟面前经过,“爸,我之前在这个班一直挺好的,宋诗瑶也会给我讲题。”
她这句摇摇欲坠的理由被老孟一语戳穿,“爸知道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人家成绩好是人家的事,原来课程不紧,她可以课余教教你,现在最后一百天,人姑娘要是想考清华,哪顾得上管你。”
孟妍喝了口水,黑亮的眼睛看着老爸,点头应着,“哦。”
早知道就不多嘴跟老爸提跟不上课这回事了。
现在想反悔,真是难上加难。
不过提不提她说了不算,等成绩出来一目了然,就算她什么都没说,老爸看到成绩也还是会知道她在学校学的怎么样。
孟妍喝完这杯水拿上书包上楼,她拉开一点窗帘,看到对面屋子的灯是亮着的。
她最近为了考试想恶补一下,睡得晚,也正因为这个,孟妍有意无意的观察到,从开学到现在对面那间屋子每天的熄灯时间都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