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嘴皮子都要磨出泡来的时候,任听霄呈握手状的手一翻,转为手心朝上。
安达一怔。
“把你们那朵花的解药给我。”任听霄说。
安达猛地抬起头来。
“你……愿意换人?”他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只是为了救那几个失败的人?”
任听霄继续伸着手,语气中掺入几分森寒:“你只有这次机会,换,或者不换。”
“换!”安达毫不犹豫地说。
他叫出能化成往生花的那两名战士,拿过几个小瓶,放入任听霄的手中。
他浑身都充满了解脱的气息,然而一对上任听霄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心底下意识地一颤:“你还想怎么样?”
“我通情达理,为你们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任听霄拖长声音,“你们不应该对我们好好表达一下感谢吗?”
安达的脸色又变了。
“非常……感谢您和帝国的大度理解……”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在这里屈辱而死。
“说这些虚的没有什么用。”任听霄挥挥手,面对这些恭维之词就像打发烦人的苍蝇,“你们获得了这么大的利益,好歹也拿出些诚意吧?”
安达这次真的吐血了:“你已经拿到了解药……”
“什么,我刚才做出任何承诺了吗?”任听霄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片寂静。
所有人看着光明正大敲诈狡猾联邦的任听霄,一个个目瞪口呆。
安静的直播间中,一条放大的弹幕缓缓飘过。
“殿下……真是个狼人啊……”
“加拉赫,这个交给你了。”任听霄理所当然地说,“我同意换人,只要联邦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你懂我的意思吧?”
加拉赫嘴角一咧,脸上露出星际居民都熟悉的凶光。
“遵命,殿下。”
“你……!”
安达承受不住,他的身体晃了晃,当真吐出了一口血。
任听霄看着他吐出来的那一滩,眨了眨眼,问旁边的人:“什么玩意儿的血是绿色的?”
“不知道,殿下。”塞西利亚一本正经地回答,“可能是苍蝇吧。”
“我还没毕业,但你也不能骗我啊。”任听霄装模作样地横了他一眼,带头往回走,还不忘招呼一声,“加拉赫,我给你留个救生艇,谈完回来吃饭。”
被独自留下的加拉赫面朝任听霄离开的方向,右手放于左胸,对她的背影鞠下一躬。
“一定完成您的要求。”
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任听霄登上了飞船。
她没有注意到,眼中一直空茫一片的白色少年注视着她的背影,眼中忽然有高光闪出。
看着被控制的战士们喝下药剂,任听霄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塞西利亚笑着和她说话,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殿下就直接这么喂给他们,就不怕联邦再搞鬼吗?”
“他们没必要在这上面搞鬼,更大的利益都要割让了,还搞这种小动作有什么用。”任听霄摆摆手,随口补上她的真正想法,“当然,要是那个安达敢骗我,我现在就冲回去,把他送去地狱,那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她的确有底气说这个话,一时众人的目光都更加尊敬起来。
任听霄扫了一眼角落里低着头的少年,故意装作不知道,笑着和战友们打趣几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亲密的战友。
回答基地,任听霄让塞西利亚去准备食物,她自己去看了一眼睡美人奥古斯塔斯。
睡美人显然还没有醒,任听霄退出他的房间,琢磨着先回去洗个澡,正好等等加拉赫回来一起吃饭。
她刚走过拐角,就看看到一个低着脑袋的少年站在她的房门前,举起的手又放下去,再抬起来,来回重复了两三次。
任听霄露出身形,故意咳了一声。
牧阳曜就像被电击了,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惶恐地看向任听霄。
“如果你是想来找我道歉或者忏悔,那完全没有必要。”任听霄打开房门,回头看向牧阳曜,“现在你需要的不是给自己增加压力,而是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
牧阳曜不敢进去,眼睛黯淡下来。
任听霄本来已经转过了身,她停顿一下,语气认真起来。
“阿曜,你虽然输了一场比赛,但是你赢得了更重要的东西。”她说,“你战胜了你心中最大的弱点,这在你今后的战斗中会无数次救下你的命。”
“当然,如果你是为了明天的决战而担心我的话,那就更不必了。”
任听霄侧过脸,室内的灯光映照着她挺拔的曲线,她嘴角微勾。
“我不会让帝国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