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身体发颤,却并没有移开,也没有再试图遮挡。
渐渐地,他感到胸前有了湿润的痕迹。
“这些是你冲进爆炸星云之后留下的,对吗?”任听霄的声音再也无法掩饰住那丝哑意,“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死了,却还是从指挥部冲出来,进入到那里面,试图找到我,对吗?”
凌卓嗓子发紧:“都过去了。”
任听霄吻着这些伤痕,看着曾经被誉为星际第一美人的身体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在心中第一次对曾经的自己感到愤恨。
她成全了国家大义,成就了忠义之名,却伤到了最爱她的人。
“对不起。”她泣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听霄,别哭。”
她的泪水被凌卓一点点地吻去。
“都过去了。”
凌卓不再因为一身的残破而感到羞赧,他抱住任听霄,动作中充满了安抚和真实的yu。
任听霄闭上含泪的双眼,全/身/心地接/纳了凌卓。
任听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星空密布,显然不是个适合起床的时间。
她点开光脑看了一眼,凌晨一点。
悻悻地关上光脑,任听霄歪头看向旁边。
凌卓还在沉沉地睡着,黑发散乱在白色的枕头上,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
因为床本身不大,两人几乎是抱着睡的,现在任听霄坐起身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让凌卓醒来,这非常不符合一个双s级强者的实力。
曾经裴郁说过的话在脑中晃过,任听霄温软的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虑。
看来是时候召集凌卓的主治医生,还有那个陆博士好好聊聊了。
既然凌卓能把自己的能量注入给她,就证明反过来也一定可以。
不管如何,这是她的爱人,她不能坐视他这么一直衰弱下去。
星际人有着很长的寿命,她还想和凌卓一起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一起。
任听霄沉吟片刻,为凌卓重新掖好被子,然后起身下床。
她随便找了件凌卓贴身的白袍套在身上,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在她不在的那些夜里,凌卓也是在这里看着窗外,拼命把自己一次次地从发疯的边缘拉回来吗?
任听霄稍微一想就感到一阵心疼,她连忙移开了目光。
这么一转移,就让她看到了旁边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木匣。
本来她不想去动凌卓的私人物品,但是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让她去看看这个木匣。
任听霄犹豫地拿起它看了看。
木匣没有上锁,是不是说明凌卓不怕别人看到?
任听霄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凌卓,还是打开了它。
霎时间,她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里面放着一片亚光黑色,略带一丝金边的金属碎片,她再熟悉不过的碎片。
之前在狂风海转系考试时她进入爆炸星云,看到了不只一片这种碎片,来自于她上一世的本命机甲,金乌。
恍然间,凌卓曾经轻描淡写的话又掠过脑海。
“我差一点就摸到她了,但是我只抓住了她一片破碎的机甲碎片。然后我被人救出,用了两个月时间,才能从修复舱里走出来。”
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这句话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分量。
她甚至想到了凌卓的嗓子为什么会这么嘶哑。
之前她以为是因为爆炸星云的能量伤害了他的嗓子,现在知道一切之后,她怀疑凌卓的嗓子是因为嘶喊着她的名字,而硬生生扯坏的。
毕竟在偶尔回到那时的梦里,凌卓撕心裂肺的叫喊只要听到就无法再次忘记。
任听霄久久地凝视着这枚染血的碎片,又将它原样放了回去。
然后她轻轻地回到床上,将凌卓重新抱进怀中。
即使是这么大的动作,凌卓也仍然没醒,他眉头微皱,旋即像是感受到了任听霄的气息,舒缓地继续睡去。
一觉天亮。
昨天的放肆已经是难得的脱轨,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孔,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早安。”
“早安。”
互道早安之后,任听霄直接拐回了隔壁她自己的房间,为了预防她有时在这边过夜,这里一直准备着她的衣服,从礼服到常服再到军装,甚至连公爵服饰都有。
幸亏凌卓不喜欢有人近身服侍,因此他的楼里反而是侍者出没最少的地方,只有在固定的几个时间会有人来打扫卫生,其余时间不会有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