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妻子可不能这么冷呀,面冷心热在女子面前可不吃香,也不要吝啬言语,心底有十分的爱意,要展露六七分出来,千万别藏着掖着,一分也不流出来,徒惹人误会,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殿下虽是个内敛的人,可是,还是要说些情话的。”谢掌印说。
情话吗?
陈敏终心想,他这个太子妃不一样,情话糊弄不了她,她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金子,赏她金子她会乐得不得了。
他转过头,也看向窗外。
裴迎正拉着风筝线不放,小宫女们跟在她后头,她仰着头,脖颈纤细,面庞薄嫩,因为跑动而渐渐绯红,微微出汗,喘着气,流云的裙裾曳地了也未察觉,索性就让它踩在地上脏了也不管。
她年纪小,正是天真娇憨的时候,爱玩乐又爱笑,小宫女们也喜欢伺候她。
天上飞了好长的一只蜈蚣风筝,威风凛凛极了。
陈敏终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她胸前。
她似乎很喜欢芍药,胸前的衣衫绣了青雀和粉白芍药,花瓣重重叠叠,此刻极尽盛态,青雀似乎也颤着,扑棱翅膀,几欲飞出。
她微微喘息,胸前一起一伏,本就是薄薄的轻衫,浑圆线条勾勒无遗。
花瓣饱满欲滴,在眼前一层层逼仄,青雀颤得更厉害了,一跑动,更令人慌神,是他自己的长睫颤得厉害。
她平日很有食欲,看来没白吃。
才多大的年纪呢,明明脸蛋瞧上去跟妹妹幼吉差不多稚嫩。
陈敏终忽然垂下眼帘,再也不去看窗外。
宣纸上,方才那一笔毫尖凝墨,竟然不知不觉地打在了字上,“啪”地一声,刚写好的一副字,一团墨趴在上头,小虫子似的。
这才让陈敏终回过神来。
陈敏终换好了一张新的宣纸,一低头,让人瞥见他耳根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轻声说了一句:“俗不可耐。”
他指的是她胸前青雀芍药的刺绣。
放了一整日风筝,裴迎累得不想动弹,早早地便钻进被窝,她有些紧张,知道殿下这时候还不出去的话,便是要留宿了。
他总是借口留宿在外,朝臣都瞧见了,心明眼亮,裴家在朝中受人讥讽,日子不好过,殿下也会受人非议。
“殿下,您……您不看兵书了吗?”
陈敏终身着中衣,嫌她占地太多,一条腿横跨了大半个床榻,他伸手一碰胳膊,冷不防触到一团温热,眼前霎时出现白日里,她放风筝时,薄薄青衫下勾勒的身姿。
青雀和粉白芍药扑飞了他的眼,令人魔障了。
“过去行吗。”他淡淡开口。
裴迎一对黑瞳仁露在被子外,她说:“好吧。”
她的语气有些怪,好什么?陈敏终愣住了。
在他的臂弯中,裴迎一张脸庞渐渐绯红了。
床榻陷了陷,在殿下清甜的气息中,阵阵晕眩袭来,那夜她在摇摇晃晃中被弄醒,明知自己做错了事,却一再沉沦。
她心想,她本来就是他的人了,不该这么害臊。陈敏终疑惑地望着裴迎的扭捏姿态,终于明白过来。
裴氏误会了。
她在被窝里又怕又试探,娇滴滴的,小脸羞得通红,滑稽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陈敏终忽然笑出声。
她真的很能惹人发笑。裴家的小女儿一点也不大方,她扭扭捏捏的,又想又不敢想,从嘴里憋出几个字,霎时间让他的心底轰然一下。
“殿下……我……我怎样都随您。”
她怯生生的,漫红了脸。
怎么会有她这样天真又滑稽的人。
裴迎真是什么都敢说,真正让他在意的,这回她是否得了昭王授意呢?
冬猎的时候,这团软玉温香只抬起一根手指,便教他眼底的湖光顿生波澜。
她出现在他面前,符合他对一个妻子的想象。
匀称有肉的小美人,有一对干干净净的大眼眸,一遍遍唤他太子哥哥,会主动冲他笑,她太暖和了,让人舍不得松开,他会对她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她说想当太子妃,他会使她心愿成真。
陈敏终在模仿皇兄的每一日中,深知越是完美越为假象。
少女咬紧银牙,不知在想什么,许是想到了白日阿柿的话,嫂嫂的信。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殿下脸皮薄,她可不能害臊!
否则,两个人怎么合得来呢?
她踌躇了一会儿,下一刻,涨红了脸,裴迎的手从被窝绕出来,探在白袍下。
一丝凉意,像一条小蛇滑溜溜地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