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睿看向他,问:“睡好了?我给你请了一天的假。”
“路上买的皮蛋瘦肉粥,你吃点。”江悦庭把东西递到他手里,“吃完了去睡,我来守着。”
温睿摇摇头:“没事的。”他不饿,就是身心疲惫,他不明白老人怎么还没有醒。
江悦庭逼着他喝了粥,又让他回家睡觉。
“我不回家了,就在这儿睡会吧。”温睿不敢离开。
江悦庭没有再多说,他坐到病床边,“趴我腿上睡会儿吧。”他怕碰到老人只能坐在床尾,温睿没空儿睡的,否则会碰到老人输液的手,只能趴在他腿上。
温睿和江悦庭交代了注意事项才敢去睡,他枕着自己的手趴在江悦庭的腿上小憩。
“半个小时后叫我。”
江悦庭看着他趴着的身影有些恍惚,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当年温睿也是守在病床前陪着他,夜里也没离开,只能趴在病床边休息。
他白天睡多了,夜里就不困了,只能盯着温睿的发顶看,一盯就是大半宿,一点也不觉得乏味,他忘了当时在想什么,或许是……他该怎么把这个人据为己有吧。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温睿的头发:“嗯,睡吧,我会好好看着的。”
温睿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他太累了。
江悦庭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去看老人。
两人轮换着观察老人的状况,可对方迟迟未醒。
下午三点半,老人的女儿女婿都过来了,两人开了十多个小时的车,风尘仆仆的。
女人约摸三十多岁,样貌和老人有三分相似,她来时匆忙,来不及打扮,头发都是随意地束在脑后。
她走到床边,感恩般地握住老人的手,“还好没事。”
温睿:“医生说爷爷可能会有后遗症,偏瘫,失语。”
那女人的丈夫接过话:“有后遗症总比丢了命强。”
女人没有接话,她看着老人红了眼睛,她有些不能接受她爸变成那个样子。
她说:“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我爸办了住院手续吧?你交了多少钱,我让老肖把钱转给你。”
“不着急。”
温睿看他们来了才放心离开,他回家洗了澡倒头便睡。江悦庭一直没睡休息了,见他哥休息了这才陪着他睡会。
不知睡了多久,温睿被饿醒了,醒来就看见江悦庭睁着眼睛看着他。
“饿了。”他声音粗砺,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我给你倒杯水。”江悦庭下床去给他拿了杯热水,“还困吗?煮面给你吃?”
温睿喝了口水,问:“你会吗?我自己来吧。”
江悦庭看他又恢复了精气神儿,也不拦他,他去冰箱翻了翻,发现没面条了。
“没面条了。”
温睿正在刷牙,听他这么说,只好含糊地问:“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我下去买吧。”小区的便利店应该还在营业。
“不用了,等我一下,我们出去吃。”
江悦庭看了眼挂钟,这都快十二点了,附近还开着的只有烧烤摊了。
“吃烧烤吗?”
温睿扯了下嘴角:“嗯。”他其实是想喝酒了。
过了大桥,北城的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热闹非凡,一排排的大排挡还满是客人,好多大哥光着膀子撸着烤串。
温睿随便挑了家大排挡,点了五十串烤羊肉串,六个鸡翅,四瓶啤酒。
“酒?”江悦庭皱眉看着他,他哥除了过年过节会喝酒,其余时间都是滴酒不沾的。
温睿看出他的疑惑,“突然想喝了。”
烤串很久才能上来,温睿只能先开啤酒喝,他对着瓶子直接吹了半瓶。
江悦庭眉头紧锁,他哥酒量不好,这么喝肯定会醉的。他抓住温睿的胳膊,“你干嘛?”他觉得他哥的情绪很不对。
温睿喝太急呛到了,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水,苦笑着说:“不好喝。”
江悦庭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子,“不好喝就别喝了。你怎么了?”
温睿没再去拿酒,他愣愣地看着远处,喃喃:“我在想你爷爷。”
江悦庭以为他在担心张怀斌没法儿苏醒,安慰他:“爷爷没事,医生说等等他就会醒了。”
“可是会有后遗症。”
偏瘫,失语……这两个字就像魔咒一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对他们而言,老人还活着就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老人自己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