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和叶晚意走在人群的后面,他看着有些愣神的叶晚意,牵起她的手问:“怎么今天呆呆的?”话说出口,语气显得宠溺极了,像带着小孩出门一样。
“哪有呆呆的?”叶晚意反驳。
他摸了摸她的头,看她穿得单薄,不禁把她的肩膀拥得更近:“穿这么少,看来是冻傻的。”
“我才不冷。”叶晚意仰头看他,“暖着呢。”
“真的?”
“嗯。”心里特别暖。
第38章 让我有个准备……
虽说是第一次和沈星河他们单位的人一起吃饭, 但是气氛却十分轻松活跃,大家都很照顾她,尤其是王司, 亲切和蔼,看到叶晚意有些拘谨不说话, 还主动提一些她能搭上话的话题说, 一点儿也不拿她当外人。
从b大的趣闻轶事,到最新的国际形势, 以及家长里短,谁没对象,谁家小孩成绩不好……大家伙说的也不过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叶晚意听着,忽然有些感慨。曾经她所羡慕和向往的外交官职业, 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和很多难以言说的烦恼和苦涩。父母的养老的问题, 夫妻的异地问题,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也免不了俗。
唐礼侃侃而谈, 聊开了之后甚至嚷嚷着要组织分配对象, 宋雪则安静许多,她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和吃相,时不时附和两句,如果和你不小心对上眼神, 便莞尔一笑。
女人之间的磁场是很奇怪的,叶晚意有一种直觉,宋雪不喜欢自己, 她的眼里虽然含笑,但是却有一种叶晚意说不上来的东西。
饭局结束,叶晚意蹭了一回红旗专车, 和沈星河、王司坐在一辆车里。
趁着沈星河还站着同宋雪唐礼两个人道别,王司在车内单独和叶晚意聊了起来。
“小叶啊,星河其实这段时间属于回国休假状态的,但是司里事情多,他也就主动都担着了。”话语间,王司充满了对沈星河工作和为人的认可,他无意多管下属的私人生活,但是依旧想表个态,以一个领导、长辈的身份,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圆圆满满地过日子,“生活上,他要是有什么顾不到的,还请你多担待些。他这人,从来不会把自己个人的难处说出来,天大的事儿都喜欢自己扛。”
“我知道的,谢谢王司。”
“小叶有随任的意愿和打算吗?记者其实还好,不像我那个时候,老婆只能在使馆里打打杂。”
叶晚意压根没想过这个事儿,关于随任,她也就知道个大概,无非就是拖家带口一起去外派。王司问这么直接,她有点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么回答。
“王司……”沈星河刚上车,就听见随任两个字,他皱着眉,替她解围道,“您怎么还问起随任的事儿了,她肯定还是待在国内好的。时代不同了。”
“随便问问嘛,你看你还急了。”王司叹息,转而说道,“也是,现在肯定还是待在国内好。”
……
到家后,叶晚意去书房,准备连夜把稿子赶出来,沈星河洗完澡则躺在一边的床上,悠哉悠哉地拿了本书翻着看。
“准备弄到几点?”沈星河看她那架势,大有写不完就不睡觉的架势。
“快好了。”叶晚意说,“刚上班,勤快点肯定没坏处。初印象很重要,我们领导出了名的怪咖。”
怪咖……
沈星河笑了下,也没多说什么。
叶晚意关于宣讲会的稿子准备了两篇,中规中矩的报导一篇,又从揭开外交官神秘面纱这层角度,另辟蹊径,讲了讲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外交官和他们真实状态的一些误区,完稿之后,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才邮件发送给小周,并且抄送给了许淮远,表示除了常规报道之外,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想得到一些指正和建议。
发出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然而许淮远竟然在半小时之后,回复了邮件。
可。
就一个单字。
叶晚意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得到了认可。理论上,领导交代下来的工作,你只要顺利完成,不出什么错便可,但是这种人是最容易被遗忘的,如果你想用最快的速度获得机会和晋升,以及资源的倾斜,那么你就需要做出超预期的事情,因为在领导那里,你把事情做好是应该的,事情做得漂亮又能展现出自己的企图心,勤奋加天赋,谦虚加努力,没有人不喜欢用这样的人。
钻进被窝的时候,沈星河还没睡。
叶晚意不知是稿子写得太兴奋还是怎么,竟然也毫无睡意,她轻轻戳了戳他。
“随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问这个?”
“好奇。”
“通俗来讲就是,我去哪儿,你可以跟着我去哪,给你一份最低工资保障生活,在使馆里干一干最基础的差事,诸如打印、扫地、做饭等。”
“有编制吗?”
“没有,属于临时工。不过你可以参加每年的内部考试,去竞争一些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活儿。”
叶晚意继续问道:“那随任的多么?”
“以前多,尤其是六七十年代那会儿,国内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跟着出去虽然条件没好到哪儿去,但是至少饿不着。但是那时候只允许配偶一个人随任,如果老人帮不上忙,孩子留在国内没人照顾就是个大问题。后来经济好了,政策也改了,未满十八岁的子女也可以拿着外交护照一起随任,并且在当地上学。但是基本没有人带孩子出去,因为你隔个几年就换一个国家,孩子总是转学,有的还是不同语言的国家,学习一点儿连贯性都没有。”
“那像你这么大年纪的人呢?”
“很少。一来是,双方能结婚,肯定都是比较优秀的人,有多少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父母、朋友、事业和工作,完全为另外一个人服务呢?况且,现在的人,已经不需要附庸别人来生活,尤其是女性。二来,即便随任了,那种枯燥、陌生又充满着不确定的异国他乡生活,很容易让一个人对当初的决定产生怀疑,再回国重新开始事业,你已经和别人有着几年的断档。”
叶晚意沉默了一会儿,人都是习惯性趋利避害的,她想,随任不随任这个问题如果抛到自己面前,又会作何选择呢?
“离婚率真的很高吗……你们单位?”
沈星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自己身边的例子:“我父母都是外交官,他们离婚了,边泽母亲也是外交体系的,在他小学的时候离婚,王司……目前是二婚。”
叶晚意有些惊到了,他们单位这是婚姻绞碎机吗……
“为什么会这样啊?”